夜幕已深,凌澈跟着商宁站在铁狮镖局的祠堂外。这里供奉着王虎的列祖列宗以及镖局每一位死去的镖师。还有,就是王虎惯用的那把偃月刀。
祠堂一般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不过……
商宁站在祠堂里,不满地看着手中专门从燕若回那里顺过来的开锁工具,随后抬头看看屋顶被揭开的瓦片……
“会武功了不起碍…”商宁小声嘟囔,把工具往怀里揣好。抬头就见凌澈已经站在那把偃月刀前仔细瞻仰。
“我很早就听说过金狮帮金虎帮主的大名,一把偃月刀舞的虎虎生威。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好好拜访一下,没想到……”凌澈摇摇头,话语中透着遗憾,“等我去金狮帮的时候,帮主已经换人了。”
商宁走上前问凌澈,“你能分辨出这刀砍出的伤口吗?”
凌澈认真端详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够,伸手将刀取下来……
“哎哎哎……”商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动静小点动静小点……”
凌澈冲她咧嘴一笑,朝她摆摆手让她退远一点……
眼前的男子双手持刀,手腕一转,只觉一阵风刮过,凌澈已在祠堂中央挥起那把一人多高的大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映着刀锋晃在商宁的脸上,却始终没能让她移开眼。她见过程怀的剑、赵雄的刀、梅家兄妹的暗器,见过原来那些与她出生入死的家伙们使的兵刃。武林高手们的兵器都与各自的主人有着特殊的羁绊,用着其他人的兵器无论用的人还是看的人都会觉得不协调,更不用说那些有灵性的神兵利器。
但眼前这人,挥着一把不属于他的兵刃却不见丝毫违和感,“善书者不择笔。”商宁脑海里冒出这句话,自己还是低估了凌澈的功夫。
“轰”只听一声巨响,之前用来架偃月刀的木架应声倒地,碎成几瓣。自知惹祸的凌澈难得吐了吐舌头,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偃月刀立在一旁,抓起商宁的领子朝屋顶的缺口飞去。等守卫发现的时候,只留下一丝残影和满屋狼藉……
“你还是挥鞭子好看。”商宁抓着凌澈肩膀任他搂着她在房顶上穿梭。
凌澈揶揄地笑了笑,“可我怎么觉得刚才你看我舞刀都看呆了。”
“挥鞭子更好看。”商宁眯着眼朝他笑,不见一丝难为情。这倒是把凌澈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商宁瞟见他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根,心中愈发得意起来。
凌澈带着商宁落在了衙门门口。守卫对眼前的两人已经十分熟悉了,还没等商宁开口,就站起身带着他们去了冰窖。
商宁戴着从仵作那里借来的手套,将傲剑山庄弟子的尸体又看了一遍,确定之前的判断基本无误后,指着正面的刀伤看着凌澈。凌澈走过去,就着商宁的手看那刀痕,他皱了皱眉,“难怪一会儿说闹鬼,一会儿又栽赃到初白头上,若单看这刀痕,与那偃月刀几乎一致。而且你看这伤,从上到下,由深到浅,一气呵成。那把刀少说也四十来斤,若非原本就力大无穷者或武林高手很难挥动自如。像王镖头那种属于力大无穷的……”
“而你属于武林高手咯?”商宁接了一句。
凌澈点点头,也不绕弯子,“我们这种不是纯靠肌肉蛮力的,还夹杂着内劲。虽然同是挥刀,但其实造成的伤口其实是可以看出不同的。”
“那这个?”商宁问。
“这个嘛……”只听凌澈冷笑一声,“那可是十成十的欺诈埃”
第二日用过早饭,商宁独自在房门口溜达着消食。虽然整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难解,但可惜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之前的两名死者已经下葬多日,别说没法把尸体挖出来,就算能挖出来,尸体应该已经腐烂了,很有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更何况她始终不明白的是,“嫁祸给梅大到底是为什么呢?闹鬼之说本身就是为了转移视线隐藏真凶,可将梅大牵扯进来,怎么看都觉得吃力不讨好。”商宁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小商。”商宁闻声抬头,就见燕若回脸色有些不好,他快步走过来,“出事了。”
顾不得其他,商宁跟着他一同朝外跑去。
“早上我和师父正准备出门,看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撞过来,一问才知……”燕若回边走边说,“赵雄死了。”
商宁愣住了,虽说认识时间不长,但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镖局,这个看似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汉子,正直忠诚、对自己照顾有加,如今却……
商宁闭了闭眼,继续跟着燕若回往前走。“乐掌门呢?”
“她说今日有个很重要的约会,不能失约,就先走了,让我赶紧来报信。”
商宁点点头。
等到了目的地,商宁这才发现,竟是铁狮镖局的祠堂。
祠堂的门微微打开着,推门进去,有几人已站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