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东察合台汗国与帖木儿帝国的长期内战使其无暇东进。”李祺给出了答案。</p>
“东察合台汗国首要的战略目标是向西进攻帖木儿帝国,其一是因为东察合台汗国与西部帖木儿帝国,本来同属一个国家——察合台汗国,现任大汗哈马鲁丁以非黄金家族的身份篡夺汗位,不仅遭到了国内诸多政治势力的反对,而且帖木儿帝国标榜黄金家族的正统地位,也对哈马鲁丁的正统性构成了威胁,无论从统一察合台汗国的角度,还是从维护汗位的合法性角度,哈马鲁丁皆将西进河中,统一察合台汗国,剪除异己势力作为东察台汗国首要的战略目标。”</p>
“其二,东察合台汗国以牧立国,自然条件较差,河中地区农耕条件十分优越,有以牧立国的东察合台汗国所不具备的丰富资源,占领河中地区对于东察合台汗国壮大经济实力,也很有帮助,所以无论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东察合台汗国首要的经略目标是河中地区,甘肃只是其战略版图中的“边缘地带”,哈马鲁丁只有在统一察合台汗国,消除后顾之忧后,才有可能考虑东进甘肃的问题。”</p>
“从表面上来看,无论东察合台汗国,还是帖木儿帝国,皆是建立于中亚的蒙古后裔政权,其首要的战略目标皆是确立汗位的正统性与剪除西域异己势力,而非进攻遥远的东方地区,甘肃只是其战略规划中的边缘地带。”</p>
李祺将甘肃之地圈了起来,此刻傅友德正在镇守此地,还有宋晟与韦正两员骁将。</p>
“除了这东察合台汗国外,还有一些盘踞在岭北行省以西的西道诸王。”</p>
“北元退居大漠之后,是以岭北行省东部与辽阳行省作为其统治的“心脏地带”,甘肃只是其战略版图中的边缘地带,因为西道诸王还包括受封岭北行省西部的诸王。”</p>
“蒙古帝国汗位世系从窝阔台系转至拖雷系后,窝阔台汗国与元朝中央关系不睦。窝阔台汗国后被察合台汗国所灭,余部东迁至岭北行省西部也儿的石河东北处,对元朝政权构成了一定的威胁,比如至正二十年,窝阔台后王阳翟王发动叛乱,拥兵数十万,直逼中都,问责元顺帝。”</p>
“再有,对北元构成最大威胁的恰恰是来自拖雷系内部势力,即蒙哥后裔与阿里不哥后裔,当年蒙哥去世后,忽必烈即位,蒙哥后裔自然心怀不满;而阿里不哥后裔更因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夺汗位身死的缘故,与元中央结成世仇,恰恰蒙哥、阿里不哥后王封地皆在岭北行省西部,前者封地在札不罕河,后者封地在按台山至吉利吉思等处,亦属西道诸王。”</p>
李祺再次圈出了几个地方,正是蒙古西道诸王分封地。</p>
“可以说,岭北行省西部甚至是北元的敌对地区,北元政权对岭北行省西部势力的担忧恐怕并不低于对我大明的程度,这也是北元伪帝妥懽帖睦尔与伪太子爱猷识理答腊一直居于大漠东部,而不西进,甚至不愿向西北诸王求救的原因。”</p>
“他们不愿求救,甚至是不敢求救,一旦被这些西道诸王得知中央朝廷孱弱,恐怕不等明军出手,这些西道诸王就会率先动手,铲除现在的中央一系,以报先祖血海深仇了!”</p>
顿了顿,李祺将目光移向东边。</p>
“东道诸王由于是成吉思汗诸弟,按照蒙古观念是无继承汗位的资格的,虽然在忽必烈时期曾联合海都,发动叛乱,但失败之后军队遭到重新分配,势力大损,已受岭北行省与辽阳行省的节制,对中央的态度要更顺服一些,往往追随中央打击叛乱的西道藩王。”</p>
“辽阳行省与岭北行省东部一样,都是北元统治的大本营,甚至高丽境内之耽罗因是蒙古人聚居游牧之所,而成为顺帝王亡国前预先想好的避难之所。”</p>
李祺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源自于历史改变后的不可确定性!</p>
“我们现在真正该担心的,正是那些西道诸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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