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杀陈惜墨？”</p>

米赫低着头，表情却桀骜不驯，“我是小姐的贴身护卫，有责任为小姐扫清一切障碍！”</p>

古丽明艳的面容上一片厉色，“你以为你杀了陈惜墨，夜番就会死心吗？他只会没了顾忌，疯狂报复！”</p>

“你这个蠢货！”</p>

米赫皱眉埋下头，一声不吭。</p>

古丽深吸了口气，吩咐道，“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带着你的人今天就回部落，不要再节外生枝！回去后稳住我父亲，别让他生疑心。”</p>

米赫恭敬应声，“是！”</p>

“去吧！”</p>

古丽道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表情变得悠远、意味深长！</p>

距离明天天亮还有十二个小时，距离他们离开江城还有十八个小时，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将结束了！</p>

*</p>

次日，江城终于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p>

细碎的雪花刚一落地便融化，空气也跟着变的潮湿，黑云浓厚，像是要从九重天上压下来。</p>

快晌午的时候，地上才见积雪。</p>

天气不好也不会改变什么，比如要工作的人还是要按时去上班，学生要去上课，地铁里依然人 流拥挤，而飞机也依然会起飞……</p>

陈老夫人在房间里待了半日，想开窗透气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的陈惜墨。</p>

她抱膝坐在柿子树下，头上、肩上都是积雪，像被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坐了多久。</p>

陈老夫人一惊，推开窗子喊了一声，“惜墨！”</p>

寒风掠过，柿子树的枝丫被吹的歪斜，一阵簌簌作响，积雪散落，似惊醒了树下的陈惜墨，她仰头向着天空看去。</p>

乌蒙蒙的天，入目是无尽的青白色，层云叠雾，像阿布尔的雪山。</p>

在山顶有终年不化的积雪，高冷且孤独，望之皑然，触不可及。</p>

云层之间，似有灰白色的云烟划过，穿过云霄，渐行渐远，直到烟消云散，再也看不到。</p>

陈惜墨仰头，一直看着那抹灰白色，她头发眉毛都已被积雪染白，雪花落在她长睫上，随着长睫颤抖，轻轻抖落入眼中，化为水，积攒成珠，在眼尾轻轻滚落。</p>

陈老夫人拿着衣服走过来，披在陈惜墨身上，心疼的给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轻斥道，“你这孩子是傻了么？大冷的天坐在这里，淋了一身的雪，会生病的。”</p>

陈惜墨垂着眼眸，低声道，“我想看看雪！”</p>

老夫人叹了一声，坐在她身边，伸臂将她搂进怀里，“想看就看吧，奶奶陪着你，陪你看雪。”</p>

陈惜墨埋入老人怀中，怀抱里的温暖压垮了她最后的坚强，她肩膀轻轻颤抖，“奶奶，我什么都没有了！”</p>

老夫人温柔抚着她的头，“以前有过的，一辈子都属于你，谁也夺不走，以后拥有的，都是老天赠与你的，你要好好等待。”</p>

陈惜墨紧紧抱着奶奶，哭的泣不成声。</p>

“我的惜墨啊、”老夫人喟叹出声，不断地抚着她的头，“失去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可怕，只要你没有失去自己。”</p>

她的孙女也许现在不能懂，但早晚会懂的。</p>

她用干燥苍老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抱着她，陪着她，看着雪，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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