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鹭岛公海外。</p>
一艘815型电子侦察船迎着朝阳起航。</p>
“陈先生！欢迎您莅临我舰指导工作！”</p>
“可不敢，我哪敢指导工作，我就是上来看看。”</p>
面对天狼星号舰长钱少均的欢迎，陈晨连连摆手推辞。</p>
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登上天狼星号一起出行的，但因为林枭专门打电话给开了个口子，说是科研考察，所以钱少均一点不敢怠慢。</p>
除了领导的嘱托之外。</p>
钱少均本热本人也对陈晨充满了敬意。</p>
“陈总，咱俩虽然没见过，但也算是在一个战线上并肩过的战友了。”</p>
“怎么说？”陈晨很谦虚。</p>
“那年你们单枪匹马轰炸里根号，我们舰在现场。”</p>
钱少均说着抬起头，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样子。</p>
他人生中的最大的吹牛资本就是在那天拿到的。</p>
他们不但亲眼见证了里根号落荒而逃的样子，而且还身处前线，为海上部队提供了电抗支持。</p>
“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可不能给我头上扣屎盆子。”</p>
“我不止一次的在各种场合强调，那是我们测试民用飞行器的重大失误，是晨盾科技发展史上沉重的一天。”</p>
“绝对不是外界传言的轰炸航母那么邪乎。”</p>
没有！</p>
不是！</p>
不存在！</p>
陈晨熟练的否认三连，这些说辞都已经刻入DNA了。</p>
无论是神态和表情，信念感还是肢体语言，都跟真事儿似的。</p>
处处体现着老表演艺术家的从容。</p>
可钱少均看着陈晨出色的演技，只觉得好笑。</p>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p>
事后上级对事件的定义确如陈晨所说的一样，是失误。</p>
但身为舰长，身处一线的钱少均可太懂了。</p>
陈晨的晨盾科技背下了所有的锅，全体参战官兵可是集体立功了。</p>
尤其是钱少均的天狼星号，整舰一等功。</p>
闹呢？</p>
“对对对，我失言了，都是失误。”钱少均静静地看着陈晨表演，并给了他面子。</p>
“我们大约多久到地方？”陈晨也赶紧转移话题。</p>
“大约两天后我们能够到达目标海域。”</p>
“两天啊，挺久的了。”</p>
钱少均已经习惯了，风轻云淡的摆手：“两天的航程对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815船的航速在20节左右，去哪儿都很慢，尤其是我们任务的特殊性，经常满世界跑，距离还特远，习惯了。”</p>
本来执行任务的过程是很苦闷的，钱少均习以为常。</p>
但这次好点。</p>
陈晨上舰观摩，起码钱少均还有个解闷的对象。</p>
这些天除了执行任务之外，钱少均还能可劲的在陈晨这里学习一些先进的知识。</p>
林枭在各种会议上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p>
号召科研单位向某民营企业学习。</p>
一开始大家还纳闷，谁家民营企业这么牛逼。</p>
然后那次单骑闯关就发生了。</p>
当然。</p>
钱少均理解林枭肯定不是让自己去学习陈晨的莽。</p>
而是人家对于无人化、自动化的理解。</p>
恰好。</p>
这次任务的强度不高，只是一次例行的外出监控，不比战时，大家肩上的担子很轻。</p>
航行一段时间之后。</p>
钱少均将指挥室交给了大副，陪同陈晨来到了甲板之上。</p>
陈晨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说草率了，忘了带海竿。</p>
两天的航程如果不能钓鱼的话，还真挺无聊的。</p>
“钱舰长，这次咱们船干什么去？能说吗？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p>
“对别人不能说，对您没事的。”</p>
钱少均摆摆手，心说我就怕你不问。</p>
“这不嘛，鹰酱在那块搞了个演习，29国参加，声势浩大。”</p>
陈晨突然抬起头：“咋？邀请你们参加了？”</p>
“没有，我们参加演习从来都不用邀请的。”</p>
“傲~你们还真就是硬要参加啊。”</p>
你还别说。</p>
每一条船都有自己的特性。</p>
055——枪出如龙。</p>
航母——大国重器。</p>
815——海上街溜子。</p>
而且船的特性和舰上主官的性格也是极其一致的。</p>
钱少均也有点老六的样子，不像一般的海军军官那么死板。</p>
“这个环太军演年年都有，年年都一样，做样子的成分多，但我们舰干的就是这个活儿，他们既然都去了，我们也不好不去，跟过去看看。”</p>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去肯定不受欢迎，他们不反对吗？”</p>
“反对啊，咋不反对，骂的可难听了。”</p>
一说起这个，钱少均来劲了。</p>
“上次跟了带英的军舰一路，这些孙子回港就发报纸。”</p>
“说我们舰是世界上最缺乏海军礼仪的舰艇。”</p>
“还说鄙视我们。”</p>
陈晨忍不住笑了：“我说的是肢体上的反对。”</p>
“嗷，那没有，我们不带武器，他但凡反对就是他不对，再者说了，他们不敢。”</p>
“那倒是，自从学会武功之后，周边邻居都很有礼貌了。”</p>
“是这个道理。”钱少均点头。“光说我们了，我还很好奇你呢。”</p>
“怎么？”</p>
“我听林司令员说，你是主动申请上舰跟航的，咋想的？”</p>
钱少均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之后，觉得陈晨是个很好相处的人。</p>
因此言语上也放开了很多，像个朋友似的。</p>
他很不理解陈晨主动上舰的行为。</p>
海上航行可不是蓝天大海，更多的时候是无穷无尽的波涛汹涌。</p>
像他们这些海军官兵都是没办法，但凡有机会在陆地上呆着，谁愿意在船上度过？</p>
其实现在的陈晨也有些后悔，但来都来了，只能安之若素。</p>
“本来我想着学习一下。”</p>
“学啥啊？”钱少均也不理解。</p>
“学习一下海军的先进技术。”</p>
“我们这电侦船有啥好学的？”</p>
陈晨摆手：“主要是航母。”</p>
“那就更不对了，学航母你应该去航母的母港啊，咱家有一艘正在母港休整呢。”</p>
“滑跃式的不想学，我想学弹射式的。”</p>
“你说尼米兹啊？”</p>
钱少均还算反应快。</p>
他想起这次环太军演的主角就是鹰酱的尼米兹。</p>
可陈晨的逻辑不成立啊。</p>
815船确实能见到航母，但肯定是学不了的。</p>
即便他们是该溜子，也只是停泊在老远的地方，利用电侦系统偷听，有的时候连航母的轮廓都看不到。</p>
“那我就更不懂了，你在家上网看看，不比在我这儿学的多？”</p>
陈晨的目光很坚定：“纸上得来终觉浅，我就是想亲眼看看。”</p>
……</p>
经过两天的航行。</p>
天狼信号逐渐远离领海，进入了演习范围之内。</p>
从当天早上开始，陈晨能明显感觉到指挥室内的气氛紧张了一些。</p>
‘报告，千手观音系统已上线，情报中继正常！’</p>
“开始分析信号，明确参演各船只型号，并上传！”</p>
‘报告，我舰已进入演习核心区域，距离尼米兹级3海里。’</p>
“很好，对方什么反应。”</p>
‘目前信号层并未发现，但这个距离对方应该可以目视到我们。’</p>
“很好，继续前插，争取在尼米兹航母右舷拿到一个VIP观影位置。”</p>
‘报告，电战组已获取敌通讯频率。’</p>
“干的好，转过来，大家一起听听。”</p>
————</p>
片刻之后。</p>
指挥室内充斥着各种味道的英语。</p>
‘出云号，这里是尼米兹级，我方目视出现不明船只，请确认！’</p>
‘收到！我方雷达显示正常，但左舷确实有不明船只出现！’</p>
‘大概是东大的电侦船，请尽量进行识别，并且做好饭电子对抗准备！’</p>
‘收到，是否改变原有演习计划？’</p>
‘目前不变。’</p>
‘抱歉，我信号波动，请重复！’</p>
“他说不变！”钱少均突然加入频道。</p>
‘尼米兹级！通讯频道疑似暴露，请立刻更换备用频道！’</p>
‘出云号，我听不清楚，干扰太强，请重复！’</p>
钱少均：‘他说更换备用频道！’</p>
“…………”</p>
半分钟之后。</p>
频道内鸦雀无声，但海上的航母编队却满舵全速驶离，想要摆脱天狼星号的袭扰。</p>
钱少均转过头看着陈晨：“航行虽然无趣，但是这一趴贼有意思，我最喜欢调戏他们了。轮机长，咬上去！”</p>
陈晨试着代入了对面舰长的心情，都能想象到对方生无可恋的样子。</p>
这就好比打游戏一样。</p>
自家的语音频道总有敌人开麦，而且换什么频道都白搭。</p>
杀伤性有一点，但侮辱性简直拉满了。</p>
趁着航母掉头的间隙，陈晨走出了指挥室，来到了甲板之上。</p>
天狼星号和尼米兹级几乎是肩并肩的距离。</p>
陈晨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艘船的轮廓。</p>
“打开自由解析！”</p>
下一秒。</p>
视野内开始船舷不同的视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