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章虫族建设（四）

“编剧讲究的是合乎逻辑，而现实是不讲逻辑的。”李奥感叹。

他说的不无道理，地球上的影视文学作品，凡是虚构，必定要讲求合理，不然就会有很多人挑刺，而根据事实改编的就没这个麻烦，无论多么荒谬，一旦发生，人们能做的无非就是运用影视剧或者文字一遍又一遍地再现当时情景，最多加一些个人揣测，然后，更多人就此发表自己的观点，试图归纳总结乃至脑补……

而我们要面对的，是编一部近乎完美的剧，让最挑剔的观众——龙帝，找不出毛病来。

这一次的剧情，时间跨度不必很长，但是细节必须无懈可击……

三天以后，方案出炉，李奥感叹“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一起围在办公室加班加点做方案的感觉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宅男上班族，他的物质生活其实并不差，但就像他说过的那样，物质富足，精神上始终缺点东西……

我整理了一下耶梦加得带领八大臣用苇草纤维制作的白纸剧本稿，说道“那时候你是打工的，现在你是老板，不好么？”

“你才是老板，我顶多是个副总……”李奥说，“对了，这帮子手下倒是挺能干的。”

“她们是开创功臣。”我说，“但愿，这个队伍会越来越大，但没有像你当初那样的压榨和剥削，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热衷的事业而拼搏。”

整理好稿件，我和沙拉凯瑞艮再一次前往龙界。

这一回，瑞哈娜是真的被我们提出来的尺规作图给迷住了，所以，当我来到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其中。

其实，最简单的无理数很容易得到，就是根号二，用尺规作图就是正方形的对角线，但我们计算出的龙界坐标是一个以主位面传统坐标系为基底得出的无理数大概是某个有理数的根号二倍或者根号三倍之类的，而瑞哈娜要完成的，是以目前她所能接触到的龙界传送阵的坐标符文，倒推出主位面坐标，并用复杂的尺规作图做出来……更麻烦的是，传送阵中的坐标符文用的是精灵语龙族语巨人语等的“母语”，所以，还有一个“翻译”的过程。

就算是地球上那些为数学做出过杰出贡献并擅长尺规作图的早期数学家，也没有几个能在短短几天内就研究出一个复杂的题目……

三天时间，我们编好了剧本，而她，还没算出答案。

当然，她本身就没有经历过基础的数学训练，全凭过人的天赋自己摸索，就相当于一个地球人从未接触过基础数学教育，就自己把基础的数学定理都推出来，并摸索到了高等数学的门槛……那就有些厉害了。

“那样的天才也不是没有，”李奥说，“只不过他自己发明的符号跟传统数学约定俗成的符号不一样，兴冲冲的研究出一堆定律之后才发现别人一百年前就已经发表了论文……所以，制定统一规范是很有必要的。”

“地球上真有这样的天才？”我看着瑞哈娜似乎被掐住思路，也有些着急，“可问题是我们不能指望瑞哈娜也是那样的天才。”

“那个天才还是华夏旁边咖喱国的，”李奥说，“当然，华夏也有厉害的数学天才，但是，我不建议你真把我们的数学体系都教给她，这样会更容易引起龙帝的怀疑。”

瑞哈娜在自己住处的地板上做着简单的演算，用的是龙族语数字，同时，就像李奥说的那样，自己发明了一些通用符号，比如加减乘除括号乃至根号、乘方，以及简单的几何符号，也给量角器做了简单的刻度，只不过，地球上的九十度角，被她定义为一百度……如此一来，勾股定律和三角函数什么的，就有了很多奇怪的变化，她自己算着费劲，我们要理解也得换算……

可偏偏，我真的只能告诉她原理。

我这边心急火燎，连沙拉凯瑞艮都有些不耐烦，瑞哈娜自己却乐在其中。

老实说，对于一个求知探索者而言，最幸福的时光并不是获得成功之后，而是那个研究探索的过程，解一道难题，看似焦虑痛苦，实则每一步的进展都是无比快乐的，获得成功时固然喜悦，但那只是短暂的。

从生物学角度来分析，那个过程中，大脑持续分泌多巴胺等兴奋激素，人是感受不到痛苦疲劳焦虑的，反而沉迷于这种快乐——解题如此，打游戏如此，演奏如此，书写也如此。

要打断这种快乐，唯有接连不断的挫败或者骤然成功。

沙拉凯瑞艮忍不住想打断——她完全可以用地球的数学工具解决问题，见我不动手，想直接上了。

我连忙拉住她，带着她去远处继续修改剧本，不打扰瑞哈娜的心流状态。

两天之后，我们完善了剧本之中的一些细节，而瑞哈娜，也终于换算出了正确的坐标点。

她甚至兴奋得离飞出住处，飞到火花之塔外，在天空中兴奋地吼叫着，抒发内心的狂喜。

这就是打断心流的方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