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把手机电留着，我看得见。”</p>

“好。”</p>

她仍旧惊魂未定，但人却变得特别听话。</p>

我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放在沙发上，去厨房里提水，一面跟她说：“是新的，我没有用过，你先将就我这里洗个澡，把衣服换了。”</p>

“邓瑛……”</p>

“怎么了。”</p>

杨婉看向浴室，“太黑了。”</p>

我提着水顿了顿，心里忽然一软，她曾经保护了我几十年，好像什么都不怕，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有惧怕的东西。</p>

“不怕，我们点蜡烛。”</p>

我把蜡烛点燃，固定在水台上。</p>

婉婉抱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发呆，我试探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这才抬起眼看我。</p>

“进去嘛。”</p>

“不会再地震吧。”</p>

我摇了摇头，“理论上，余震不会大过之前那一次。”</p>

“嗯。”婉婉点了点头。</p>

这才穿着拖鞋走进了浴室。</p>

我走到玄关处，去把她的行李拉进来，却忽然听到她叫我：“邓瑛。”</p>

我忙应她：“我在呢，怎么了？”</p>

她似乎犹豫了一阵，“你在做什么。”</p>

“在搬你的箱子。”</p>

“哦。”</p>

“可以打开吗？帮你找衣服。”</p>

“可以，第一层就有。”</p>

我蹲下身借着浴室的光打开箱子，正想把她的衣服拿出来，却听又在叫我的名字。</p>

“邓瑛。”</p>

“啊？”</p>

“你在什么地方。”</p>

“我就在卫生间门口。”</p>

“哦……”</p>

她又不说话了，我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的门前，“婉婉，你是不是害怕。”</p>

她先是没有应声，半晌之后才“嗯”了一声。</p>

我把衣服放在衣架上，对她道：“那我在卫生间门口坐着。”</p>

“我不是要你坐在门口，我……”</p>

“没事婉婉，你跟我说话吧。”</p>

婉婉的话还是和从前一样多。</p>

“你们项目场地还好吧。”</p>

“具体不知道，要等后震后评估。”</p>

“你联系上你爸妈了吗？”</p>

“还没有。”</p>

“他们一定特别着急。”</p>

“我会尽快联系他们，你是女生，一晚上联系不到，叔叔阿姨应该比我爸妈着急。”</p>

杨婉一时没有说话。</p>

我避开浴室磨砂玻璃上的影子，对杨婉道：“你今晚睡我的房间，我一会儿去把床上东西都换了。”</p>

“那你呢。”</p>

“我不睡，我在沙发上坐着。”</p>

杨婉又沉默了下来。</p>

“或者，我去门外坐着。”</p>

“邓瑛。”</p>

“你可以从里面把门锁了……”</p>

“邓瑛！”</p>

她出声打断我，“这是你家，你傻不傻啊。”</p>

“我不傻。”</p>

婉婉的影子落在我腿边，“我要让你一点都不害怕。”</p>

“你快到客厅里去坐着。”</p>

“……”</p>

“我洗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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