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好性子，家里忙成这样了，还能慢条斯理，真真是个享福的命哟。”沈夫人捧着账本，故意唉声叹气。</p>

王氏忙道：“母亲莫急，还有我在呢。”</p>

王氏本想在嫂子与弟妹跟前好好显摆一番。</p>

同是沈家的儿媳妇，她就是比另外两位更得婆母的喜欢。</p>

谁知沈夫人却被这一下噎得不轻，真是拿出了最好的脾性才没破口大骂——王氏是乖顺听话，也知书达理，人生的更是秀美清丽，只不过……这看人接物的眼力劲儿确实没什么长进。</p>

忍了忍，沈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都跟着忙活大半日了，这大冷天的，叫你一人操持，辛苦你了。”</p>

说话间，她的视线又频频扫向不远处的丹娘与章氏二人。</p>

比起丹娘恍若未闻，章氏就显得自然卑微得多。</p>

见她奉茶上前，笑得腼腆：“母亲这样说就是太高看媳妇了，原先我在娘家时也跟在长辈们身边学过账，可这瞧着就是眼花头晕的，上回子与二嫂一道，我竟连嫂嫂的一半都不如，别说帮忙了，别添乱就是好事……”</p>

“我比不上二嫂嫂，更不要说能比得了母亲，还是在下头端茶倒水伺候着才是。”</p>

章氏说着，羞涩地一低头一垂眼，“这些个照顾人的好处再没有，真真是要叫母亲担心了。”</p>

说罢，她身边跟着的丫鬟又奉上了熬炖几个时辰才得了的滋补高汤，送到沈夫人与王氏的跟前。</p>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碰账本，随便这两人怎么说，她都一昧地伏低做小。</p>

忍气吞声算什么委屈？</p>

要是让他们两口子跟着一起承担沈府的亏空，那才叫人着急上火呢。</p>

章氏是名门出身，对于这些个俗事庶务也很了然，孰轻孰重，心中只有一杆秤。</p>

沈夫人又去看丹娘。</p>

目光刚到，丹娘便莞尔道：“太太疼我，本就是心疼我前些日子照顾她累着了，如今我再不能拂了长辈的一片心，就辛苦二弟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