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仅没办法伤害到他，还会把自己暴露于危险之地。</p>

可他实在做不到冷静得面对他。</p>

至少……</p>

现在还没办法。</p>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何至于此？</p>

他们又何至于此？</p>

都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才害所有人变成这样，才让他拥有这样腌臜的出身，他只要想到自己的出身，他就恶心想吐。</p>

又岂能冷静地面对他？</p>

清瘦的身形不知何时又变得紧绷了起来。</p>

脸也是紧绷的。</p>

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未曾掩藏其中的厌恶之色。</p>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李赟岂会瞧不见？</p>

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猛虎又岂会在意幼虎的攀咬？幼虎所以为的攀咬，对他而言，就像费劲四肢也抓不到一下的痒痒罢了。</p>

他并不生气。</p>

相反。</p>

君临天下这么久，看惯了别人的卑躬屈膝，此刻面对这样毫不隐藏的厌恶，他竟然觉得还挺有趣的。</p>

李赟放下茶盏，认真地看着裴颢知。</p>

他们母子其实并不相像。</p>

崔瑶身上的天真烂漫，在他身上，一丝一毫也瞧不见。</p>

即便五官相像，也不会把他们认错，可这样一双看向他时带着浓郁厌恶的眼睛，却让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回到了那一夜。</p>

李赟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他骗了许多人。</p>

世人皆有自己的谋算，他是欺骗了许多人，但他也给予了他们应有的东西。</p>

唯独那一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