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时候,也没有先前看起来那么防备了。</p>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放在身子两侧的手依旧下意识地紧握着,薄唇也仍旧紧紧抿着,似乎一有什么动静,他就能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怀俪的心中更生怜惜。</p>
她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p>
“不全是。”她说,却并未过多论述。</p>
孟大夫也就没多问,但见怀俪面上担心模样,还是多说了一句:“心病需要心药医。”在怀俪看过来,目露探询的时候,他简单概括了一句,“意思就是从源头解决他的毛病。”</p>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朝床上的裴颢知看去,他这辈子见过这么多人,王侯将相、勋贵豪绅,可没有一个人如眼前的少年更让人惊艳,即便是这样闭着眼睛不省人事躺在那,那一张脸也足以让人在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屏住呼吸。</p>
他刚才听人说了,这孩子是信国公的独子。</p>
他亦见过信国公,面如美玉、姿质风流,无愧裴郎之名。而他的妻子,他虽未有幸相见,但当年在燕京城的名声也不算小,这样一双夫妻的孩子怎么可能生得差?只可惜,他的命实在不好。</p>
不知道是出于对怀俪的关爱,还是因为那位信国公多年来的好名声,不愿他的孩子就这样,亦或是只是单纯地对眼前这位少年起了怜惜之情。</p>
老人还是看着少年开口说道:“人活在这世上只要有执念就会想好好活着,不管是活得好还是不好,所以没执念就让他有执念。”说完又没忍住叹了口气,显然是想到裴颢知的身世了,他没再说何至于此,而是跟怀俪说,“你要真想帮他,以后就让他多跟你弟弟混混吧。”</p>
“你家阿琅虽然皮是皮了点,但性子却不错,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朝气模样。”</p>
老人这话方落,就听到南边那排槛窗外的廊庑那传来徐琅的声音:“徐长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p>
少年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得孟大夫捋着胡须的手都不禁抖了一抖。</p>
他回头看,就看到方才正被他夸赞的少年正朝他的父亲,大燕的诚国公抡起拳头,而院子里也因为这个情形而此起彼伏响起几声“国公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