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只得继续说道:“便教皇上必死无疑,据说,那白莲教的天兵,都是以一敌十的主,而且火铳、火炮也伤不了他们,他们只要念咒,咱们都得死。”</p>
朱祁镇禁不住瞠目结舌,疑惑道:“念咒念死朕?这是谁给他们的勇气?”</p>
袁彬只得说道:“臣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军还是做一些准备才好!”</p>
“什么意思?”朱祁镇瞪着他,认真地问道,“莫非你也怕了?”</p>
“臣为皇上赴汤蹈火,自然不怕,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p>
看得出来,堂堂建锦衣卫指挥使,居然也心虚的时候。</p>
朱祁镇此时倒也不禁佩服这白莲教的水平了,沉吟了一会,便浅淡笑道:“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朕亲自带人出城迎战,就让朕见识见识这些个所谓的天兵,究竟有几斤几两!”</p>
“皇上,咱们目前的兵马,只怕不够。”</p>
“总共有多少人?”</p>
袁彬回道:“南京卫和南京右卫留守的兵马不足五百,只有南京左卫尚有战斗力,可是,白莲教仗着天兵无敌,裹挟了大量无知的百姓,隐隐有壮大的优势,现在已经有上万人之多!”</p>
朱祁镇皱眉道:“人数多又如何,朕只关心,能打的有多少?”</p>
“主力还是那五千天兵,可是,南京左卫吃了败仗后,现在一听说要对战天兵,都吓坏了,死也不肯出战。说是……他们自然晓得皇上对他们的恩典,可他们宁愿不当这个兵,也绝不敢去触怒那些天上的兵将……”</p>
朱祁镇眉头越皱越紧,在这个时代,自然科学还没有得到普及,民间自然流传着很多神啊鬼的,没想到,这玩意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p>
这还真是……见了鬼!</p>
朱祁镇思索一番,说道:“他们不肯出战,那就不让他们出战,令他们在营中待命,朕亲自来会会这些天兵!”</p>
袁彬赶忙劝道:“皇上不可,还是交给臣来办吧!”</p>
却在此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口中道:“不好,大事不好……”</p>
袁彬立刻拦住此人,厉声呵斥道:“什么不好?”</p>
“南京左卫的消息,刚刚是被天兵正面击退,跑掉的人七七八八,那个代理指挥使陈维松根本无法节制。”</p>
朱祁镇忍不住道:“这些人竟敢反攻南京左卫的大本营?”</p>
“回皇上,正是,南京左卫的人马一见到天兵,都吓坏了,一窝蜂的跑,相互践踏,丢盔弃甲。”</p>
朱祁镇简直无语,说道:“走,随朕出城去看看!”</p>
袁彬赶忙劝道:“请皇上稍安勿躁,还是臣去吧!”</p>
朱祁镇摆摆手,说道:“朕还就不信了,那些劳什子天兵竟然如此神奇?”</p>
出城之后,果然看到大量的败兵。</p>
他们一个个靠着墙根,没有丝毫的士气可言,只是一个个惊恐未名的样子。</p>
这也引发了不少军民的围观,人们都是议论纷纷。</p>
城中已经开始传出了天兵天将即将攻城的传言。</p>
许多人心生恐惧起来。</p>
尤其是什么天兵天将如何厉害,起初还只是不断的议论,可到了现在,眼看着许多败兵入城,渐渐地,人们开始恐惧起来。</p>
这是要和老天爷作对啊,焉有不败之理?</p>
当然,另一方面,本来这南京城中,还潜伏着很多白莲余孽,亦或者是犯官们的亲眷,这一下子,似乎看到了希望,更是火上浇油。</p>
朱祁镇看着这些毫无士气的士卒,拉着脸,一言不发,心中暗道,大明的军队需要全方位整顿,刻不容缓!</p>
这时候,一人被搀扶着走上前,跪拜道:“微臣万死。”</p>
朱祁镇背着手,问道:“你是何人?”</p>
“微臣南京左卫代理指挥使陈维松。”</p>
朱祁镇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p>
陈维松面色羞愧,说道:“微臣本是带着左卫的人马,协助皇上平叛,行至半途,突然遭遇一支人马,那些人马立即列阵,微臣自然也不客气,命令士卒们预备还击,谁晓得……这阵还没列好,突然有人惊叫什么天兵来了,微臣反应不及时,竟不能稳住军心,原本想要率先冲锋的,结果败逃的人太多,将微臣也冲散了,微臣……万死……”</p>
听完这一番叙述,朱祁镇倒能理解当时的情况,当大军溃散的时候,任凭你再如何约束,怕是也无济于事。</p>
“你是说,两军还未接触,就败了吗?”</p>
“是……”</p>
陈维松羞愧难当,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p>
朱祁镇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叫几个左卫的人来。”</p>
不多时,几个左卫的人便上前来,朝朱祁镇拜下,胆战心惊地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p>
朱祁镇看着他们,冷着脸道:“你们为何败退?”</p>
其中一个士卒战战兢兢地道:“卑下奉了皇上的旨意,自是……自是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只是……只是……咱们碰到的是天兵啊,那天兵可厉害了,可以喷火,还刀枪不入,卑下实在是害怕,宁愿去杀倭寇,也不敢与天兵作战……”</p>
朱祁镇听完,转而看着其他几个士卒。</p>
那几个士卒也忙点头:“不是卑下几个不肯替皇上卖命,实在是……实在是……不敢触怒神明……”</p>
朱祁镇此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看着这几个惊慌失措的军户,却也知道,这就是当前时代的实际情况,莫说是寻常百姓盲从这些东西,便是官军,也是对此深信不疑。</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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