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小的……去京师……”</p>

“去京师做什么？”</p>

“去，去……报功……”</p>

此人轻轻一踢马肚，战马走到车前，紧接着，车上的篷布被掀开。</p>

“嗯？是人头！”</p>

“别，别误会！”范澄吓得不轻，赶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汉人，是怀来城中的百姓！”</p>

“汉人百姓？你们拿着汉人百姓的脑袋，去报什么功？”</p>

“大将军有所不知，怀来城早已断粮多日，我家大人为了筹措军饷，才想到这个法子，用城中死难者去冒充……冒充……”</p>

“冒充瓦剌人？”</p>

“正……正是！”</p>

只听到这位大将军说道：“皇上，都问清楚了，原来是当初的怀来城逃兵，如今竟然想用城中百姓的人头去冒领军功！”</p>

皇上？</p>

范澄大为不解，瓦剌人哪来的皇上，不应该是叫大汗吗？</p>

哒哒哒……</p>

又一匹马缓缓走近，范澄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p>

“你叫范澄？”</p>

马上的人突然说话了，听声音，似乎年纪不大，只不过，这汉话听起来字正腔圆，怎么也不像是瓦剌人。</p>

“对，小的范澄！”</p>

“抬起头来！”</p>

“小的不敢，求大汗饶命！”</p>

“朕命你抬起头来！”</p>

朕？</p>

怎么瓦剌人也开始学汉人，以朕自称了？</p>

范澄满腹疑惑，心惊胆战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张瘦削而黝黑，充满愤怒的脸。</p>

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胡子乱蓬蓬的，好像在哪里见过？</p>

猛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地一声，似乎炸开了！</p>

这不就是皇上吗！</p>

大明正统皇帝，当初御驾亲征，路过怀来的时候，自己有幸见过一面。</p>

这张脸比起当初黑多了，而且充满了沧桑感，不过，一双眸子却透射着精光。</p>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p>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人整蒙了，什么情况？</p>

朱祁镇脸上似笑非笑，说道：“瓦剌人来了，你们弃城逃跑，瓦剌人走了，你们就杀良冒功，我大明的军队真是越来越出息了！”</p>

“皇上饶命！”</p>

“现在知道喊饶命了？”朱祁镇的语气愈发冰冷，“怀来城中的百姓去找谁乞饶？”</p>

“饶命……饶命……”</p>

范澄已是万念俱灰，嘴里喃喃着饶命二字，身体已经在瑟瑟发抖。</p>

朱祁镇突然喊道：“哈铭！”</p>

“末将在！”</p>

“把这些耻辱、败类，全都斩了！”</p>

“是！”</p>

范澄浑身一软，瘫倒在地。</p>

他想要乞饶，可任凭如何用力，嘴巴一张一合，始终发不出半点声响。</p>

哈铭一挥手，从阵中走出三百人，纷纷抽出腰刀。</p>

这些人脸色冷峻，手起刀落，三百颗人头滚滚落地。</p>

朱祁镇眼中怒火未消，吩咐道：“李珍！”</p>

李珍赶忙催马上前：“微臣在！”</p>

“整顿人马，进怀来城！”</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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