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大营后方，陈怀光着膀子跑到朱祁镇面前。</p>

“皇上，这玩意能行吗？”</p>

朱祁镇正忙着发布命令，看到他过来，立刻说道：“卿家来的正好，多组织些人手，日落之前，再筑五口窑出来！”</p>

“可是，皇上……”</p>

陈怀原本是来请战的，他很想说一句，我乃平乡伯，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筑窑的！</p>

朱祁镇却正色道：“陈卿家，朕交代给你的任务至关重要，这一仗成败与否，就看你了！”</p>

闻听此言，陈怀顿感自己责任重大，赶忙行礼道：“老臣遵旨！”</p>

说完之后，兴冲冲地招呼人筑窑去了。</p>

前方战场，伯颜率两万骑兵已经渡河，此时距离明军阵地不足两百步，如黑云压境一般，远远看着便让人喘不过气。</p>

前方探马来报：“禀将军，明军阵地开始收缩！”</p>

伯颜闻言再不犹豫，大喊一声：“冲锋！”</p>

身后的骑兵得到命令，立刻开始提速，呼喊着蜂拥而上。</p>

与此同时，明军阵地也终于有了动静。</p>

前排的藤牌手依然屹立不动，身后的投石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明军在用力拉紧绳索。</p>

陈瀛缓缓扬起手中的刀，喊道：“放！”</p>

只见一个个巨大的毡布包裹自投石机中抛射出去，砸向迎面而来的瓦剌骑兵。</p>

伯颜看到明军阵地有东西飞过来，立即喊道：“注意躲避！”</p>

这些骑兵技术精湛，纷纷在马背上做出躲避动作，可是，当他们看到越来越近的大包裹，眼中不免生出疑惑。</p>

什么东西？</p>

伯颜身后，一名百夫长说道：“将军，好像不是石头？”</p>

然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大包砸到地上，噗通一声摔得粉碎，顿时烟尘四起。</p>

事实上，朱祁镇命人连夜打造投石机，投的并不是石头，而是石灰。</p>

确切地说，应该叫做石灰烟尘弹。</p>

此处山石多为灰岩，经过煅烧，便可形成生石灰，这玩意化学条件十分活跃，遇水发热，性能堪比黑火药。</p>

只不过，明军现在的条件十分有限，做不出复杂的石灰炸弹，朱祁镇便下令将搭建帐篷的毡布裁开，把烧制的石灰粉裹在其中，然后投掷出去。</p>

像这种临时搭建的土窑，如果要煅烧出高纯度石灰，至少需要三五天以上的时间，一天之内仓促出炉，最多算是半成品。</p>

不过，这不是搞化工，而是当做武器，虽然纯度不高，对付人和马却依然有效。</p>

最开始，瓦剌人还以为是寻常的烟尘，可是，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p>

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在石灰粉的笼罩下，双眼流泪不止，有人下意识用手去揉，可是，越揉越难受。</p>

明军阵地上，五十架投石机循环往复，石灰弹接二连三地砸过来，战场上烟尘弥漫，空气中到处都是石灰粉。</p>

瓦剌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黑科技，所有人捂着口鼻，大声咳嗽着，泪流不止，而且双眼有着很强的灼烧感。</p>

战马的情况更加糟糕，纷纷惊慌失措，犹如没头苍蝇一般狂奔乱撞。</p>

瓦剌大营中，也先还在整备人马，却看到前阵陷入混乱。</p>

他心里清楚，伯颜带出去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漠北经常出现沙尘暴天气，这些人早已习以为常，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