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蹇和问道:“凌霞宣景真人,方才本神所言是否属实?”
岑碧青点头道:“属实,人是我打的,也的确是他们出言不逊。”
蹇和又朝那十几名散仙说道:“诸位道友,本神方才所言是否属实?”
那十几名散仙连忙拜道:“属实,属实,的确是我等无礼,先行开言冒犯了凌霞宣景真人,凌霞宣景真人打得好!我等最该挨打!”
‘噗呲’
哪吒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笑容,重新变得肃穆庄严起来。
蹇和转过身去,朝孙悟空拜道:“启禀圣佛帝君,关于岑碧青在瑶池天街出手伤人一事,已经审理清楚,请帝君论判。”
孙悟空道:“依照旧律判处吧。”
蹇和躬身拜道:“遵法旨。”
随后蹇和转过身来,朝岑碧青说道:“凌霞宣景真人,云河等散仙对你出言不逊,致使你出手伤人,但天河坊有律令,四大天街禁止出手伤人,你可知晓。”
岑碧青点头道:“我知晓。”
蹇和言道:“依照旧律,你身为天庭真人,知法犯法,与瑶池天街出手伤人,虽然事出有因,但亦小惩大诫。本神现在判你受雷鞭之刑二十数,你可有异议?”
岑碧青闻言,当即说道:“贫道无有异议,愿意领罚。”
“师父!”下面站着的胥鸿渊立刻冲了出来,然后来到岑碧青身边跪下道:“启禀蹇和上相,启禀圣佛帝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师父生气,致使师父大闹瑶池天街。我愿意代师受刑,求圣佛帝君、蹇和上相成全。”
“这”蹇和上相立刻朝孙悟空看去,孙悟空也有些为难,只能朝蹇和问道:“旧律之中,有弟子代师受过的先例吗?”
“有。”蹇和肯定地回答道:“旧律之中,师徒恩情极重,故而徒弟代师受罚多有先例。”
胥鸿渊脸色一喜,但岑碧青却冷声呵斥道:“混账,谁让你上来的?退下!”
但胥鸿渊却直起身子道:“不,师父,一切都是弟子的错,让弟子替你受罚吧!”
岑碧青闻言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打胥鸿渊,但胥鸿渊却梗着脖子道:“你打我我也要替你受罚!”
岑碧青脸色数变,但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而这时栗虹和凌渝突然站出来下拜道:“启禀圣佛帝君,启禀蹇和上相,凌霞宣景真人虽大闹瑶池天街,但我等也有过错,请圣佛帝君降罪,我等愿承担凌霞宣景真人一半之刑罚。”
而云河等散仙此刻也下拜道:“启禀圣佛帝君、蹇和上相,是我等先出言不逊,致使凌霞宣景真人犯法受罚,此皆我等之因,愿承担凌霞宣景真人另一半刑罚,请圣佛帝君、蹇和上相开恩。”
看到这一幕,不仅岑碧青眉头紧皱,就连蹇和与孙悟空也愣住了。
半晌之后,蹇和看到孙悟空脸上泛起一丝为难,知道他刚成为神雷玉府总摄帝君,很多事还不熟悉处置流程,当即禀道:“启禀圣佛帝君,臣以为可让凌霞宣景真人弟子承担其师刑罚。”
孙悟空闻言,当即点头,正要说好,却听岑碧青道:“圣佛帝君请慢。”
孙悟空讶异地看着岑碧青,问道:“小青蛇,你又要说什么?”
岑碧青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方鉴,岑碧青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这一刻,她想说的话都已经包含在目光之中了。
果然,看到岑碧青目光的孙悟空微微一怔,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朝方鉴看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鉴终于开口了,“岑碧青扰乱天河坊律令,虽有因由,但不足抵过,太乙雷霆司上相何在?”
蹇和立刻躬身拜道:“臣在。”
方鉴抬手敕下一道符诏,说道:“判处岑碧青雷鞭之刑三十数,由她亲自受刑,他人不得代替,以为惩戒,即刻处刑,不得姑息。”
蹇和愕然,这可比自己判的还重了十鞭啊,但方鉴亲自发话,这就代表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于是躬身拜道:“臣谨遵鸿清帝君法旨。”
岑碧青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朝方鉴微微一笑,然后便被蹇和领着两名雷将带出明直殿,前往雷部受刑去了。
胥鸿渊听到方鉴的判决,以及被带走的岑碧青,整个人直接呆住了,半晌后他反应过来,连忙朝方鉴道:“师鸿清帝君,您怎么能这么判?这不公平。”
方鉴面色淡漠,道:“昭昭天法,有功则赏,有过责罚,有罪则刑,此便是公平。”
说完,方鉴叫道:“吕奉贤。”
吕奉贤立刻上前拜道:“臣在。”
方鉴指着胥鸿渊道:“将胥鸿渊带去雷部,让他亲观其师受刑。”
吕奉贤立刻领命,然后上前一把搂住胥鸿渊,直接将他搂了起来,但胥鸿渊一边朝方鉴求情一边挣扎,可惜他哪里是吕奉贤的对手,很快便被强行拖到了殿门口。
这时胥鸿渊也不再求情了,憋红了脸后直接指着方鉴,张口便道:“汪汪汪汪汪!”然后就被吕奉贤拖了出去。
“”大殿内听着胥鸿渊的狗叫声一时陷入了难以言述的寂静和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满脸憋笑的孙悟空才向方鉴说道:“他在骂你。”猴子当然能听懂狗的语言。
方鉴淡淡地道:“我知道。”
“咦?”孙悟空有些好奇,问道:“难道你也能听懂狗叫?”
“不。”方鉴面色淡然,缓缓说道:“他以前就这样骂过别人。”
孙悟空:“”
雷部,北帝雷霆司,掌刑台。
岑碧青站在台上,北帝雷霆司上相霍乙站在观刑台上,在从蹇和那里接过方鉴符诏后,立刻下令行刑。
随后一名雷将手持雷鞭走上掌刑台,来到岑碧青身后问道:“真人,小将要开始行刑了,如果您身上的道袍是防御类法袍,还请您撤去上面的防御之力。”
岑碧青点了点头,撤去了身上下品仙宝道袍的防御之力,然后淡淡地道:“好了,有劳天将了。”
此时胥鸿渊和吕奉贤也来到了掌刑台,胥鸿渊见状就要冲到掌刑台上去,但却被值守的天将拦住:“掌刑台重地,外人不得进入。”
胥鸿渊怔住,随后眼泪夺眶而出,朝着掌刑台上的岑碧青就跪了下去。
接着雷将手持雷鞭,毫不留情地朝着岑碧青背上打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雷鸣霹雳,那雷鞭带着雷霆之威打在岑碧青背上,一条狰狞的血痕立刻出现在了岑碧青娇嫩的背脊上面。
岑碧青背上的道袍顿时被鲜血浸红,虽然道袍已被撤去了防御之力,但毕竟是下品仙宝,自身强度在那里,自然不会被轻易打烂。
而胥鸿渊则直接一个响头叩了下去,将地上的青玉地砖砸的‘砰’然一响。
接着,岑碧青每挨一雷鞭,胥鸿渊就满面泪光地磕一个响头,直到三十下雷鞭行刑结束。
当行刑的雷将告诉岑碧青行刑已毕时,岑碧青的背部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身子摇摇晃晃,在听到雷将说行刑已毕时,终于身子一顷,朝前扑倒在了掌刑台上。
已经司空见惯的雷将没有去扶岑碧青,而是转身带着雷鞭离开了掌刑台,向霍乙复命去了。
而在雷将离开之后,值守掌刑台的雷将也立刻撤离,磕了三十个响头,把自己眉心磕出血痕的胥鸿渊立刻冲上了掌刑台,从地上扶起了岑碧青。
此刻岑碧青已经脸色苍白,双目微闭,气若游丝,额头上和脸上到处都是因剧痛而流出的冷汗,后背上则是不断渗出的鲜血,就连她气息也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胥鸿渊急忙取出自己的疗伤丹药喂岑碧青服用下去,但丹药入口后却没有丝毫效果。
“这是雷霆之伤,寻常疗伤仙丹没有作用。快,快把神君送百草院!”吕奉贤连忙对胥鸿渊说道。
胥鸿渊闻言,立刻抓住岑碧青的双手,将她慢慢放到了自己背上,然后背着岑碧青飞快冲出掌刑台,冲出雷部,直向太玄司局百草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