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钰胆子再大，到底不敢冲撞公主，垂着脸，扭头就走，心里却连连冷笑。</p>

不就是人家高玉渊三天两头往你公主府里跑，拍你马屁吗，我倒要看看，你和她亲近能落得什么好处。</p>

……</p>

数丈之外。</p>

张虚怀“啧”了一声，“苏长衫，这周紫钰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日后够你吃一壶的。”</p>

“我难道是省油的灯吗？虚怀，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她越嚣张跋扈，越胡搅蛮缠，我心里越高兴。”</p>

苏长衫压低声道：“她若知书达礼，温柔可人，我倒反生愧疚了，好好的姑娘家，总不能被我这混世魔王给糟蹋了。”</p>

张虚怀看着他，再看看站在一块大石头旁的谢奕为，叹气摇摇头。</p>

这时，山顶响起礼乐声，祭祀开始。</p>

只见李锦轩头戴朝冠，一身杏黄色锦袍，上绣着四龙，被人簇拥而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p>

朝冠，杏黄色，四龙，都是太子着装的礼制，众官员一看，心知肚明，忙以太子之礼拜行。</p>

玉渊跪在众女眷之中，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看李锦夜。</p>

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与晋王一道，跪在最前面，头伏地，身子像弓一样弯着。</p>

这便是俯首称臣了。</p>

玉渊胸口一下子觉得透不过气来，她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万千情绪。</p>

玉渊只知道自己的纷繁心事，却不知李锦夜虽然低垂着脸，心中也是心事纷繁。</p>

他身后是无数张脸孔，每张脸孔之间都有一种暗潮涌动，谁是我的人，谁是他的人，今天你是我的人，明天你是他的人……</p>

但无论如何，这些面孔中都有几张“从始至终他的人”的面孔。</p>

便是为了这些人，他只有往前，绝无退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