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为捣乱, 唐令的第一节课差点迟到。</p>
当他讲到一半，抬头看到韩为靠在后门口，制服笔挺、神情从容,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身居高位沉淀而来的沉稳静谧。本来一切都好，如果韩为的目光不是若有似无地扫过唐令紧紧扣到最上的扣子，让唐令不受控制地想到他为什么会差一点迟到就好了。</p>
当即唐令的脸就红了，他故作严肃地瞪了韩为一眼，却看到韩为眼中弥漫的笑意。</p>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唐令觉得他没韩为这么厚脸皮，果断认输移开了视线。</p>
一节课下来，唐令觉得他只讲出了备课准备的一半内容，都怪韩为影响他。但意外的是听课的学生却都反馈不错。大家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看又温柔的新老师。尤其是新老师还认真地捧着铁皮罐里的小萝卜说, 这是表现最好的同学的奖励。大伙的学习热情更高涨了。</p>
晚上回去唐令想到韩为影响他上课就气的不得了，只是不等他指控完就被韩为压在床上。</p>
“小唐老师, 我们继续下午没上完的课。”</p>
“……唔……”</p>
唐令被韩为亲的晕晕乎乎，刚刚的指控和想好的约法三章全部在脑海乱成一锅粥。等他窝在韩为怀里沉沉睡去时还在想, 他似乎有什么要跟韩为说但又想不起来了。</p>
第二天早晨唐令是热醒的。荒野的天气逐渐变冷, 特别是一早一晚更是冷的让人受不了，有种已经进入冬天的感觉。但不管什么时候, 韩为怀里都是暖呼呼的。唐令暗搓搓地羡慕过韩为的能力实用，可最后想想他是韩为超能力的受益者, 好像又没有羡慕的必要。</p>
睁开眼唐令不太想起床，翻过身盯着韩为看。</p>
他想起第一次在山洞里见韩为时的情景。当时他拿着手电筒照着韩为的脸观察了半天，又从脸看到喉结, 一路往下直到心脏，才勉强确认韩为不是外星人，应该算是人类。</p>
可哪想到在这个世界, 他才是外星人。</p>
看了会唐令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韩为的脸，又沿着喉结轻轻贴到了心脏。这么久韩为心脏的伤口早就长好了，现在更是连一丝伤痕都看不到。唐令私下惊叹于高阶基因者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放在普通人身上，不，哪怕就是二阶基因者呢，那种伤势早就不行了。</p>
从这个角度看，纪天明发明基因药剂并不是坏事，唐令觉得人类应该感谢纪天明。</p>
他胡乱想着，手指轻轻在韩为心脏上戳了下。砰砰砰，韩为心率的节奏通过手指传递过来，是健康的、生机勃勃的生命。</p>
“阿令。”</p>
韩为声音低沉，伸手覆到少年手上，握住了作乱的手指。</p>
唐令抬头弯了弯眼睛：“早啊。”</p>
“早。”</p>
韩为意味不明地笑笑，握着少年的手一路往下。</p>
“……”</p>
唐令反应过来把脸埋入韩为怀里，后悔没有早点起床。这一耽搁再起床就是半小时之后了，还是顾霜给唐令发送了一个通话请求，才打断了两人一早晨的暧昧纠缠。</p>
“小唐你出门了吗？罗义的金灿灿号到星星湖了，我听他说你让他捎了十几条小金鱼。”</p>
隔着通讯仪，唐令眼角绯红咬着唇平息着喘息。“我马上就出门。”他竭力语气正常道。哪怕他没有点开通讯仪，知道顾霜看不到这边的情景，还是觉得羞赧无比。</p>
“也不急，老大在吗？”顾霜随口问了句。</p>
唐令看了眼正在给自己擦干净手指的韩为，鼓着脸把通讯仪朝着韩为的方向递了递。</p>
“我在。”</p>
顾霜愣了下，灵光一闪：“小唐还没起床？”</p>
唐令完全不知道顾霜是怎么把韩为在和他没有起床联系到一起，但他听着通讯仪对面顾霜调侃的笑声，恨不得把脸埋到枕头里。</p>
等唐令飞快洗漱完，又随便吃了点赶到星星湖时，远远就看到了巨大的金灿灿号。他今天来的有些晚了，湖边负责巡逻的沉默团员不少，劳作的流民更是早早就到了。</p>
“哥哥。”</p>
小虎在湖边冲他招手，想到什么说：“顾主任让你去金灿灿号找她。”</p>
唐令答应了一声，约莫是他心里有鬼的缘故，总觉得大伙看过来的笑容透着意味深长，就连小虎的笑容也是。</p>
都怪韩为，他郁闷地想，转头朝着金灿灿号走去。</p>
“小唐。”顾霜趴在甲板上看到他，叫了声。</p>
“霜姐。”唐令仰头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假装忘了早晨发生的事。沿着船员指示，他进了金灿灿号爬上甲板，一眼看到顾霜脚边半人高的玻璃箱，箱子里是游来游去的一群小金鱼。</p>
“唐先生你来了。”金灿灿号的船长罗义从顾霜背后钻出，冲着唐令笑的谄媚。</p>
“罗船长。”</p>
见唐令的视线落在玻璃箱上，罗义得意地让开给唐令介绍道：“这是蝶尾，安全区常见的一种金鱼品种，好看又比较耐寒。”</p>
“嗯，确实挺好看的。”</p>
唐令蹲在地上观察着里面的金鱼。</p>
顾霜看他问：“小唐你怎么想到买这个？这也没法养大吃吧。”</p>
“不是吃的。”唐令耐心解释，“我是想养在收容所，算是送的礼物吧。”</p>
上次唐令和韩为去收容所逛了圈，里面的条件放在荒野上可以说是最好的，但唐令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正好韩为说起罗义要买鱼苗的事，他就想着不如在收容所养几条鱼。绝大部分荒野上的小孩都不认识鱼是什么，确切的说除了虫子，大家几乎没见过其他的生物。唐令觉得养这么几条鱼也挺好，又不占空间又还有个玩得地方，而且也安全。</p>
顾霜听得挑眉：“收容所养吗？”她弯腰看了看，直接道：“花费算在后勤部吧。”</p>
“不用，我有钱。”唐令赶紧说，其实也不是他花钱，是韩为花钱。</p>
罗义凑过来笑眯眯道：“避难所的收容所开了？那这鱼算我们汪老大送的礼物吧。”</p>
“也好。”顾霜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我会跟汪秀清说一声。”</p>
罗义给了顾霜一个感激的眼神。</p>
唐令看了两人没再说话。</p>
“走吧。”顾霜喊他，“咱们先去看看鱼苗，这些鱼我一会让人直接送去收容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