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回到大厦已经是下午了。作为沉默团总部基地的枪械教官, 老人被沈温柔留在了煤山。塌陷的矿洞要挖开，沈温柔担心里面幸存的虫子会跑出来。留下老人是看好他的枪法，一同留下的还有一小队基因者。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挖掘矿道的流民安全。</p>
意料中的, 挖开的矿洞里跑出不少的虫子, 不过都还在控制之中。在花了一下午把整个矿洞清理干净后, 老人灰头土脸地回了避难所。作为总部基地前来支援的成员之一，阿雅已经给老人安排好房间供他日常休息。</p>
在回屋之前老人迟疑了下, 决定先上楼和唐令说一声。阿雅给老人安排的房间在七楼, 离着九楼并不远。老人很快找到他给唐令订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门。</p>
“爷爷。”</p>
门从里面打开, 露出唐令开心的脸。</p>
老人心中一颤, 喉咙动了动，想说他不进去了, 他就是上来看一眼, 他自个住七楼。只是不等老人开口, 唐令已经飞快拉着老人进了屋, 推着老人坐到沙发上，然后端来一碗水。</p>
“您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就是我能治您的辐射病。”唐令有些紧张地看着老人。</p>
老人默然嗯了声。</p>
“我不是骗您, 我是说真的。”唐令把碗端到老人面前, 雨过天青色的汤碗素雅好看，里面是一滴稀释的水珠，澄澈透明看不出一点杂质。”他下了决心道：“这里面是一种半成品基因药剂, 喝了以后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但肯定能治辐射病的。其实副作用也可能没有，就是……”</p>
唐令想了半天怎么跟老人说这件事。直接说山海章和水珠的来由吗？那得从地球世界说起了。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先不说了，直接说基因药剂，老人也容易接受。</p>
他还在担心水珠可能会有的副作用, 老人已经沉默地接过碗。黝黑粗糙的手指托在淡青色的碗边，看的出来少年在避难所过得不错。老人放了心，端起碗一饮而尽。没问少年给自己喝的是什么基因药剂，也没问哪来的。</p>
“您觉得怎么样？”唐令见老人喝完期冀地问。</p>
“什么？”老人不解。</p>
“我是说您喝完有没有什么感觉？”唐令换了个描述。</p>
老人默然摇摇头。碗里的基因药剂有点甘甜，像是他第一次见少年时喝过的矿泉水，没有一般辐射水里面的那种苦涩味，也没有净化水里面的消毒剂味道。他不知道少年想要什么答案，看着少年失望的表情加了句：“很好喝。”</p>
“……”</p>
唐令本来正紧张，听老人这么一说不由笑了起来。大概是对水珠寄于的希望太大，他以为老人喝完会像里描写的那样浑身暖洋洋、好像一股热流在体内流淌一样。但转念小狼崽当初喝过稀释的水珠后也是慢慢才有反应的，包括地里生长的作物，说不定水珠的改变就是这样潜移默化呢。</p>
而且换个角度想，老人现在的身体估计也承受不住剧烈的改变，这样慢慢改善就好。</p>
“您去洗澡吧。”</p>
他放下心催着老人洗澡换衣服休息一会。</p>
“阿雅给我楼下安排了房间。”老人哑声道。</p>
“您不和我住一起吗？”</p>
唐令觉得这里完全够他和老人住了，就和石头屋一样老人睡床他打地铺就好。而且他虽然相信水珠可以救老人，就像当初救了小狼崽一样。可毕竟之前没人喝过，具体效果怎么样谁也不清楚。他和老人住在一起也方便他观察老人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及时发现。</p>
“我……”</p>
老人想说什么，唐令已经推着老人进了浴室。“先洗澡，我给您煮蘑菇汤喝，等喝了汤再说。”</p>
他把给老人准备的衣服放好，小锅接满水放在小铁炉上。水很快烧开，蒸腾的热气中，他又把准备好的蘑菇和土豆扔进去，加了两个肉罐头。不一会浓郁的香味便溢了出来。唐令小心地搅拌着蘑菇汤，恍惚有种回到石头屋的错觉。</p>
不过当初只有他和老人相依为命，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狼崽，还有小虎、小丫他们几个，生活条件也比石头屋好得多。要是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唐令托着下巴想，转念又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掉，生活肯定是越来越好，才不会一成不变呢。</p>
咕嘟咕嘟~</p>
蘑菇汤不断冒起泡泡，唐令又想到了自己种的菜。可惜新的一茬韭菜还没有长起来，他还想给老人包顿饺子吃。实在不行……他不由又打上了水珠的主意，稍微长快那么一点点应该没人注意吧。</p>
他放飞思绪想了半天，回神尝了尝蘑菇汤味道差不多了，走过去打开窗户预备小狼崽闻到味自己回来。</p>
咚咚咚！</p>
有人在外面敲门，唐令飞快熄了火去开门。打开门小狼崽正蹲在韩为肩膀上咔嚓咔嚓咬着什么。看到唐令小狼崽立刻扑到他怀里呜呜呜地叫着撒娇起来，嘴里的口水流了唐令一身。</p>
唐令捏着小狼崽远离自己，才注意到它咬着的是一个成虫的肢节。泛着金属寒光的肢节被小狼崽咬的满是牙印，含含糊糊沾满了口水。</p>
他不解地看向韩为。</p>
“磨牙。”韩为言简意赅。</p>
唐令恍然。</p>
“土豆今天吃了不少虫子，晚上少给它吃点。”韩为嘱咐道。</p>
作为荒野上食物链的顶端，小狼崽别看年纪小，对上虫子却是丝毫不惧。从昨晚到现在，土豆一边找虫穴一边吃，不大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不知啃了多少虫卵和幼虫的肢节。约莫是所有的飞行异兽口味都一致，土豆吃虫卵是觉得里面都是精华，吃幼虫肢节则是真的喜欢那种咬起来脆脆的感觉。</p>
平时土豆在避难所根本吃不到几个虫子，因此昨晚唐令把土豆放出去之后，土豆就像是高考完上了大学的学生，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无人管的自由和满地的虫子，开始肆意撒欢起来。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土豆一会从东飞到西，一会从南飞到北。几次累的呼喘就是不肯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