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道袍飘逸如仙，似芝兰玉树；着劲装英武逼人，若劲竹青松。</p>

一眼便叫人恍惚如梦，只想着，世间怎能有这样好看的人，我见过这样的人了，便死了也甘心了。</p>

南烛紧跟在凌昭身后追了过来。他人小腿短，跟不上凌昭的大长腿，被甩在了后面。</p>

跑过来一看，发出那声尖叫的原来不是林嘉，大大地松了口气，细看一眼，认出了她是谁，唤道：“可是肖姑娘？”</p>

南烛见过肖晴娘不止一次了，去排院告诉肖家人让肖霖旬日里跟着来水榭旁听就是他跑的腿。他与肖晴娘互相是认得的。</p>

凌昭也认出来肖晴娘来：“原来是肖姑娘。”</p>

又问飞蓬：“刚才怎么回事？”</p>

飞蓬垂手道：“我在上头看见这位姑娘往这边走，就跳下来想提醒她一声，没想到吓到她了。”</p>

肖晴娘也没正经接触过什么外男，好在不是第一次见凌昭了，总不至于再像上次那样失态了。</p>

只是做梦都想见他，真见着了，又羞得不敢直视他，只把衣带攥在手里，揉得快碎了，蚊子声似的：“我过来折枝梅枝，这小哥忽然跳下来，我一时惊吓叫了出来，惊扰了九公子。望九公子见谅。”</p>

这种羞答答的模样凌昭见得多了。许多男子会喜欢，会欣欣然甚至沾沾自喜。</p>

凌昭很无谓。谈不上“厌烦”，因会有“厌烦”这种情绪便说明你养气功夫还不够。君子不喜不怒，平静安淡才是真功夫。但也肯定不会喜欢就是了。</p>

他微微颔首，道了声“无妨”便要转身回去。</p>

肖晴娘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勇闯梅林就是为了见他，哪怕多看他一眼也好。见他要走，她急道：“九公子！”</p>

凌昭侧身回眸看她。</p>

肖晴娘急中生智，指着一根枝桠说：“我想折那根枝条，九公子可否帮忙？”</p>

帮少女折一枝梅，多么雅的事。</p>

要说起来，少女怀春不是罪，甚至是很美好的。许多男子都将其写入诗歌、文章里，常与春天的美好灿烂并提赞美。</p>

读起来也常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p>

凌昭从前对这些少女也只是客气疏离，不沾惹，也不去苛责。</p>

但今天他就是有一股子发不出来的情绪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刻薄了起来，闻言一哂，道：“姑娘似有喜事，我还在守孝，不便沾了姑娘。让我的小厮帮姑娘折吧。”</p>

说完，转身离去。</p>

南烛抬头看了看，可能因为凌昭个子高的缘故，肖晴娘指的那根梅枝也高。</p>

不过没关系，南烛也是练过的。他助跑两步，猛地纵身一跃便两手握住了那根枝桠，身子一甩，借着这摆荡之力，咔嚓一声就把那根枝桠给撅下来了。</p>

好家伙，好大一根！</p>

南烛屁颠屁颠地抱着梅枝跑过来：“肖姑娘，给！”</p>

凌昭骂人不用脏字，肖晴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p>

她日思夜想心里只想着凌昭的容颜风姿，却忘了他上个月才刚刚出了热孝，还要再守二十二个月呢。她竟穿得又红又艳地戳在了他面前。</p>

肖晴娘手指头扯着裙子，无地自容，恨不得能当场换一件。</p>

待南烛把这么大一根梅枝往她脸跟前一杵，肖晴娘脸上更像是涂了五彩的浆糊，十分精彩。</p>

南烛笑吟吟地：“给。”</p>

肖晴娘没办法，只好接了。</p>

差点没接住——南烛看着矮她一头，力气却居然比她大，这一大根梅枝竟然这么沉。</p>

南烛弯起眼睛：“姑娘慢走。”</p>

凌昭挑人，不仅得聪明伶俐，连相貌也至少要头脸整齐。南烛和飞蓬都生得十分可爱，常叫人与他们生不起气来。杜姨娘每次看见他们俩，都喜得各种小食往外掏，使劲喂，还给他们包好了往怀里塞。</p>

肖晴娘无法，只得道一声谢。抱着老沉的梅枝，转身往回走。</p>

身后听见两个小孩说话。</p>

僮儿：“我也能撅得下来。”</p>

小厮：“你根本够不着。”</p>

僮儿：“我多跑一段就能跳得更高些。”</p>

小厮：“你太轻了，压都压不断。”</p>

僮儿：“……我多吃些就能很快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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