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岩的校场上几个年轻弟子正捉对比试, 无论输赢点到为止。</p>

都缙也在场上。</p>

闻玉站在场外，见他同另一个剑宗弟子来回走了约摸三十招, 最后打落了对手的剑。于是胜负已分, 他又弯腰替对方将剑捡起来，笑嘻嘻地还给人家。输了的那个也不恼，只叹了口气，二人又勾肩搭背地去了场边登记的弟子处。</p>

这样的体验对闻玉来说是很新奇的, 她小时候学剑时, 唯一能给她充当对手的人只有闻朔。闻朔决定教她学武之后, 交给她一把袖刀, 带着她去山上，教她在山里观察那些在树林间出没的动物。</p>

“你要想抓住一只兔子, 就要比兔子跑得更快；你要想驯服一只鹰，就要比鹰飞得更高；你要想斩杀一条蛇, 就要比蛇更悄无声息。”</p>

她一定是闻朔教过最好的弟子，尽管他从来嘴硬不肯说，但当十岁的闻玉第一次从山上猎杀了一头小狼带回来时, 他眼里的骄傲几乎难以隐藏。</p>

闻玉所学的每一招都是从生死之间得到的, 她认真对待每一个面临的敌人，出招越快代表着自己受的伤就越少。</p>

她在场边站了一会儿已经引起不少剑宗弟子的注意, 认出她就是那日来挑线香的师妹之后, 许多人更是如临大敌, 像担心她今日又是来踢馆子似的。</p>

不过闻玉想了想，她今天也确实算是踢馆子来的。</p>

项远瞧见了, 颇为惊喜地上前与她招呼道：“温师妹来找都缙？”</p>

闻玉不答, 只看着场上正打得热闹的几个剑宗弟子问道：“你们在干什么？”</p>

“错金山庄的试剑大会快要开了, 宗内正选拔弟子参加。”</p>

闻玉随口问道：“你也去吗？”</p>

项远听她忽然关心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试剑大会五年一次，若有机会，在下自然也想跟去长长见识。”</p>

“最后几个人能去？”</p>

“大概十个左右吧。”</p>

“那你现在排第几？”</p>

“算上刚刚那一轮，我如今正好第十。”到底还是少年人，又是在颇有好感的女子面前，项远说这话时语气间有几分掩不住的小小骄傲。</p>

闻玉听后若有所思：“那你这回去不了了。”</p>

项远一愣：“为什么？”</p>

“因为我也要去。”</p>

少年的神色从茫然转为震惊：“你说你也要去是什么意思？”</p>

闻玉觉得这师兄似乎脑子并不太灵光，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我也想去长长见识。”</p>

“可……可你不是文渊弟子吗？”项远一时间还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不由得打了个磕巴。</p>

“选拔只有剑宗弟子才能参加吗？”</p>

“这倒是……”没有这个规矩。</p>

历年去参加试剑大会的都是宗门剑术最好的弟子，既是剑术最好的弟子，自然都在剑宗，从来没有人想过其他八宗也会有弟子参加选拔。</p>

不过闻玉向来不做循规蹈矩的事情。</p>

于是九宗掌门三清道人第二次因为同一个名字，接到了剑宗的呈报。</p>

闻玉来到三清道人处时，三清正与临渊下棋。</p>

澹台霜坐在一旁观局，听见有人进屋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她，也有一些意外。</p>

“你便是那个姓温的女娃娃吧？来，不必拘谨。”三清从棋局中分出了一分心思，招呼她坐下。闻玉坐到棋盘空缺的那头，一抬头对面便是那位澹台宗主。</p>

闻玉上山之后除去那日挑线香时在白露岩见过这位剑宗宗主一回，这应当才是第二回见她，但不知为何，却总有几分熟悉之感。</p>

正当她分神之际，一旁的三清道人已一边下棋一边开口道：“我听说你也想去试剑大会？”</p>

闻玉回过神点头应了一声。</p>

三清问道：“你既是文渊弟子为何会想去参加试剑大会？”</p>

闻玉沉默片刻：“每位参加剑宗选拔的弟子，您都要过问理由吗？”</p>

她这态度将一旁随侍的小童吓了一跳，略带不满地看她一眼。倒是三清不以为忤：“可是文渊弟子参加剑宗选拔，历年可没有这样的先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