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租完房后, 迎来了寒假假期。</p>
迟寒山和白琴都在京市，这次放假过年他自然也得回京市。</p>
林折夏有点不习惯，毕竟以前两人都是一起在南巷街过的年。</p>
“怎么, ”迟曜见她耷拉着嘴，“不舍得我走。”</p>
“有一点。”</p>
林折夏伸手比划，“但只有一点点。”</p>
但迟曜能和叔叔阿姨一块儿过年，她又替他感到开心:“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新年那天, 零点的时候。”</p>
她说这话的时候弯起眼睛，笑吟吟的样子。</p>
和以前每一次陪他过年的时候一样。</p>
“好。”</p>
“你要给陪我守岁。”林折夏得寸进尺地说。</p>
迟曜还是说“好”。</p>
在车站分别前, 两个人黏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何阳拖着行李，站在边上等他们:“说完没，我真是服了，你俩天天在一起，怎么还那么多话。”</p>
“假期也就没几天, 至于吗。”</p>
“你们非要这样，还要我站在边上等着, 考虑过我吗。”</p>
迟曜像是觉得他说的话很可笑, 收起对着林折夏那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眼皮微掀:“考虑你干什么。”</p>
何阳:“……”</p>
何阳:“怎么说我们也是好兄弟。”</p>
“我这个人，”迟曜理直气壮地承认，“见色忘友。”</p>
何阳极其缓慢地把目光投在林折夏身上，像是无声地在说“你倒是管管他”。</p>
林折夏在这种时刻，体现出男女朋友一致对外的特点, 她慢吞吞地说:“不好意思, 我也是。”</p>
何阳闭上眼。</p>
绝望了。</p>
“绝交吧, ”他悲痛地说，“不想和你们两个人做朋友了。”</p>
-</p>
林折夏和何阳一块拎着行李箱回小区。</p>
她刚出电梯，正好撞上在贴春联的魏平。</p>
魏平:“回来啦，东西放着吧，我给你拎进去。”</p>
林折夏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介绍道:“一些涟云本地的……特产，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本地人，我要买点本地特产，可能是因为这样比较有回家过年的氛围吧。”</p>
魏平一本正经地认可她:“你的考虑，有点道理。”</p>
林折夏:“是吧。”</p>
魏平:“正好过年，回味一下本地特产，也挺好的。”</p>
林折夏:“我觉得也是。”</p>
这番对话被门里的林荷听见，林荷正在忙着收拾林折夏的卧室，太久没人住，床单被套都得换新的，她的声音遥遥传出来:“是个头啊——钱多的没地方花是不是？买什么本地特产，迟曜也没拦着点你。”</p>
林折夏:“……”</p>
这么多年在林荷手底下苟活，她对林荷的数落早已经免疫。</p>
今年冬天依旧很冷。</p>
外面挂着雪霜，还有红色的彩带。</p>
新年这天，林折夏开始给别人准备红包。</p>
“我也还是个孩子，”她包红包之前抗议了一下，“……大学生不是学生吗。”</p>
“你好意思吗。”林荷反问她。</p>
“我好意思啊。”</p>
但不论她再怎么说，她还是给等会儿要来拜年的其他小朋友们包了几个红包。</p>
这天第一个来的，是之前来他们家拜过年的小弟弟，那男孩长高不少，进门第一句话就问:“你哥哥呢，今天不在家吗。”</p>
林折夏蹲下身，把奶糖和红包一起塞进他手里:“新年快乐，但那不是我哥哥。”</p>
男孩说了句“谢谢姐姐”，又问:“不是你哥哥那是你的谁啊。”</p>
“他是姐姐的男朋友。”</p>
这个词显然对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来说有些超纲了:“男朋友是什么意思？”</p>
林折夏想了想:“男朋友的意思就是……一个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很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人。”</p>
小男孩“哦”了一声:“那我也有女朋友。”</p>
林折夏:“你女朋友是谁？”</p>
小男孩:“钢铁侠。”</p>
“……”</p>
“钢铁侠不能算你女朋友。”</p>
“为什么不能？我很喜欢他，也很想一直和他在一起。”</p>
林折夏吐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继续和他聊这么超纲的话题:“你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多少分啊？”</p>
这一次他考得显然不太好。</p>
也不像前两年那样，不再主动自爆成绩。</p>
小男孩主动结束话题:“聊天结束，谢谢姐姐的红包，我要赶着去下一家了。”</p>
“……”</p>
小男孩走后，林折夏瘫在沙发上给迟曜发消息吐槽。</p>
-就上次那个，你还记得吧</p>
-我说你不是我哥哥，是我男朋友</p>
-结果聊到最后，他说钢铁侠是他女朋友</p>
-……</p>
-算了</p>
-他还只是个孩子</p>
迟曜回得很快，估计也在被父母按着拜年。</p>
-告诉他，不是每个人长大后都会有女朋友</p>
林折夏回复六个点:……</p>
还好人已经走了。</p>
还好今年过年，他不在这。</p>
不然指不定他会对这些孩子乱说什么。</p>
过了会儿，林折夏去厨房帮林荷切水果，切完水果，又去戳了戳迟曜:你在干嘛呢</p>
情侣之间的“你在干什么”，约等于“我想你了”。</p>
两人难得分开，林折夏今天说这句话的频率增多。</p>
-礼尚往来</p>
-在跟旁边的小孩说我有女朋友了</p>
林折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那人家怎么说</p>
-她说‘我又没问你’</p>
-‘你有毛病’。</p>
林折夏倚着厨房间的门，突然笑出了声。</p>
好像谈恋爱会让人做出很多平时不会做的幼稚的事情，比如她对着小男孩解释什么是男朋友，比如他这种从来都对孩子爱答不理的人，会去主动和人搭话，居然还被嫌弃。</p>
天黑下来之后，走动的亲戚都散了场，春晚播到尾声，进入倒计时阶段。</p>
在电视里女主持人喊“准备好跟我们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了吗——”的同时，迟曜给她打过来一通视频电话。</p>
视频里率先出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漆黑，就在林折夏想问“怎么看不见你”的时候，那片漆黑之中有一抹光亮闪了一下，接着，无数道烟火窜上高空。</p>
“胆小鬼，”视频里传来他的声音，“看烟花。”</p>
林折夏今年没有买烟花，以前一起放烟花的人也不在了，她没什么心思自己出去放。而且今年涟云部分地区禁放烟花，所以外面难得地安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