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些，“好啊，我给你们邀请函！”</p>
景明笑了，“能不能给我个什么限量版的邀请函啊，再签个名，我拿去炫一炫。”</p>
宁一宵对苏洄说，“给他a4纸打一份就行。”</p>
“哈哈哈哈！”</p>
几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景明还没玩够，提出要去夜场，但苏洄已经彻底醉了，路都走不了几步，距离断片只有一步之遥。</p>
“他去不了了，你们去玩吧。”</p>
“那你路上小心啊。”</p>
告别了景明三人，宁一宵架着喝醉的苏洄，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扶着他来到副驾，俯身系好安全带，但苏洄被安全带卡着，小声说“难受”和“不要”，宁一宵只好把他放到后座，空间宽敞许多，苏洄乖乖地侧倒在后排。</p>
刚开出去一小段路，醉到人事不省的苏洄忽然间“回光返照”地睁了眼，打开窗户，还哼着歌。</p>
“好凉快呀。”</p>
宁一宵盯着他，生怕他钻出去。</p>
“别伸手出去，很危险。”</p>
但喝醉的苏洄不太听话，也听不懂人话，“什么？”</p>
这样不行。</p>
开过最繁华的路段，宁一宵没有按照导航，而是换了一条车不多的路，附近有一片公园，他将车停在了公园后面，这里人迹罕至，停的车都不多。</p>
“这是哪儿？”苏洄有些迷茫，扭头看了一眼宁一宵，又看向窗外，“好黑……”</p>
宁一宵替他解了安全带，“是不是还想在外面玩？玩够了再坐车吧，不然很危险。”</p>
他离开驾驶座，开了车门，对苏洄伸出手，“要不要出来？”</p>
可苏洄却摇了头，“外面很黑……”他抓住宁一宵的手，“你进来陪我。”</p>
宁一宵只好照做，猫着腰进去，坐到苏洄旁边，关上车门的瞬间，世界忽然变得非常安静。</p>
而苏洄始终盯着他的脸。</p>
“在看什么？”宁一宵捏了他的下巴，“我脸上有东西吗？”</p>
苏洄的眼中含着水汽，眨了眨，眼神懵懂。他的皮肤很薄，喝醉了浑身都透出红，像是被掐过之后留下的粉色痕迹。</p>
“宁一宵……你为什么戴眼镜啊？”</p>
果然醉得不清。</p>
“我不是说过……”</p>
没等他说完，苏洄便抬起手，取掉了他的眼镜，戴在了自己脸上。</p>
但这样的度数他根本适应不来，所以只好眯着眼。</p>
宁一宵忍不住笑了，歪头吻了吻他的嘴唇。</p>
苏洄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都很紧绷，甚至往后躲。</p>
“你……为什么亲我……”</p>
宁一宵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为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问题。”</p>
苏洄捂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看上去的确很惊惶。</p>
“我们不是才刚认识……没多久吗？”</p>
宁一宵眯了眯眼，抬手摸了一下苏洄的额头。</p>
没发烧。</p>
不会又出现幻觉了吧。</p>
“你喝多了。”</p>
苏洄摇头，说话乱七八糟，“我的药吃多了，我妈妈非逼着我吃，都说了我吃过了，我喝了好多水都没有用……”</p>
开始说胡话了。</p>
宁一宵凑近了一些，近得能感受到苏洄呼吸里的酒精气味，“苏洄，你现在几岁？”</p>
苏洄的长睫毛上下碰了碰，“……20。”</p>
宁一宵没忍住，笑了出来，取下属于自己的眼镜，“好年轻啊。”</p>
苏洄却被他过分“亲近”的举动弄得不敢动，“你……”</p>
“我？”宁一宵产生了恶劣的念头，故意逗他，“我27岁了，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p>
“什么……”苏洄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脸，整个人晕晕乎乎，无法思考。</p>
“比如……”宁一宵想了想，“你会在20岁那一年的7月12号和我确定恋爱关系，那天你看到了曼哈顿悬日，时长是15分20秒，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间是……”</p>
还没说完，苏洄就慌乱地捂住了他的嘴。</p>
太有趣了。</p>
宁一宵忍不住笑了，亲了亲他的手心，吓得苏洄又缩回手。</p>
“还想听吗？”他又靠近了一些。</p>
苏洄不敢说话了。</p>
他明明应该是从外公的寿宴逃出来，锂盐中毒所以才会这么头晕目眩，昏昏沉沉，为什么宁一宵会出现，还亲了他，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p>
虽然自己的确对他一见钟情，但是……</p>
“不用紧张，你经常这样，只是大部分时候不会表现出来。”宁一宵宽慰他，“你只会在心里辨别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幻觉。我上次过生日，你也以为我才21岁。”</p>
“幻觉……”苏洄喃喃自语。</p>
“苏洄，你怎么一喝醉就全忘了。”宁一宵捏了捏他的脸，“之前不是还在幻觉里和我过了一辈子？变成两个老爷爷了，不记得了？”</p>
苏洄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很混乱，皱着眉，哽了许久，原本宁一宵都以为他不会回应了，没想到他却开了口。</p>
“我们……过了一辈子吗……”</p>
宁一宵见他很认真，忍不住逗他，“没有哦。”</p>
“我们后来分手了。”</p>
“就在你20岁那年的冬天，分开了2195天。”</p>
他说完，苏洄的表情忽然变了。他看上去很难过，眼神又很困惑和迷惘。</p>
“真的吗？”</p>
宁一宵点头，“嗯。”</p>
他没想到苏洄突然就掉了眼泪，连苏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p>
这时候宁一宵才意识到，苏洄的大脑或许真的没有分清眼前的一切，但他的潜意识却始终为此而难过，就像是摆脱应激而下意识地选择丢掉这段创伤。</p>
他开始后悔这样逗他，于是轻柔地为他擦了眼泪，将苏洄拉入怀中，“是我不好，我的错，不哭了。”</p>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苏洄伏在宁一宵肩头，咬着牙关想忍，却还是止不住啜泣，孩子气地埋怨起来，“我很喜欢你的。”</p>
“我知道。”宁一宵扶起他，抚摸苏洄的脸，吻去他的泪水，“不哭了，好不好？”</p>
苏洄觉得好奇怪，他好像莫名其妙失去了一大段的记忆，从20岁下雨的某一天跳转到现在这一刻，眼前的宁一宵有些陌生，但自己却非常害怕失去他。</p>
太荒谬了。</p>
他不清楚这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他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p>
当他止住眼泪后，忍不住又盯着宁一宵看，也不知怎么的，就伸出了手，碰了碰他眼角的痣。</p>
他很想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p>
宁一宵却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询问，“小猫，可以接吻吗？”</p>
苏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小猫，但望着他的眼睛，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宁一宵靠过来吻了他，一开始只是啄吻，但很快便自如地探入、搅弄，游鱼般灵巧地勾出欲望。</p>
外面下雨了，雨线顺着车窗玻璃滑落下来。</p>
分开时，他们的唇边也牵扯出将断未断的水线。</p>
宁一宵凝视着苏洄的眼。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种和过去不同的愕然和沉沦，透着湿淋淋的酒气和杂乱无章的思绪，组成十分奇特的美感。</p>
他们之间的对视，漫长得如同一个寂静的深呼吸。</p>
宁一宵又开口，声音透着一点哑，“你26岁的12月23日，我们会再见面，那天也下了雪，你的表情和现在很像，好像马上就要在我面前哭出来。”</p>
“我们会复合，也会一直生活在一起，会变老，像你想象中那样。”</p>
苏洄眨眼的瞬间，又蹙了蹙眉，落下一滴泪。</p>
“你剧透……”</p>
宁一宵笑了，“你明天就不会这么说了。”</p>
苏洄无言以对，宁一宵却问他可不可以再亲一下，他又一次恍了神，只是这一次比上次激烈许多，是他所始料未及的。</p>
手腕被压在冰的玻璃窗上，狭小的空间里，苏洄被抵在车门上，吻得意乱情迷，心底钻出隐隐的痛和亢奋，很快就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p>
他像颗熟透的杏，双手一握，薄薄的外皮便自然脱落了。但宁一宵也好奇怪，明明剥下了外衣，却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光裸的肩头。</p>
在俯视的视角里，宁一宵的脸格外好看，他的笑容不像是社交时伪装出来的友善温和，而是一种收敛了攻击性的柔软，带着挑衅和撩拨，吐出的字句和行为对照起来，显得极不正经。</p>
“不是说喜欢我？这样喜欢吗？”</p>
苏洄难以招架，下意识弓了腰，搂住宁一宵的脖颈，脸埋入他的肩窝。</p>
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语和发音，变得口齿不清，字与字被黏腻的呼吸分隔开。</p>
宁一宵歪着头，听他说的中英文串起的胡话，和其中夹杂着的很多个“no”，笑了一声，反问他。</p>
“why not？”</p>
苏洄对他的随意感到非常迷茫。</p>
宁一宵却贴近了，压低声音，“我再剧透最后一句。”</p>
“什么……”</p>
“我们做过很多次。”</p>
宁一宵的唇角蹭过苏洄耳垂。</p>
“tless ti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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