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黄烟 葵十月 3472 字 5个月前

“你又不是真的已婚人士,忌讳什么?怎么,还装上瘾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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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街俨然成为了一座沉寂的老小区,梁远朝坐在沙发上心如乱麻。</p>

十二点的时候,他给周恒打了个电话。</p>

“喂?”那头压着嗓子。</p>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p>

周恒起身,往窗边走,回头看了眼顾萤月,女人睡的安稳,“我们能知道什么。时间不早了,明天说,我怕吵醒她。”</p>

“......”梁远朝扔了手机,已婚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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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两个男人坐在包厢里相顾无言。</p>

顾萤月不让周恒去酒吧了,两人只好换了场地。梁远朝一杯接一杯,三杯下肚,胃里空荡荡的,有点难受。</p>

周恒拦住他,“少喝点,毕竟你没有老婆煮醒酒汤。”</p>

梁远朝紧紧的捏着酒杯,“别激我。”</p>

周恒:“她拿别的男人激你的时候,你都沉得住气,我这么激一下就受不了了?”</p>

他没说话。</p>

“她要是真的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你准备怎么办?”</p>

梁远朝摇着杯子,冰块撞到杯壁,哐当哐当,他说的很轻,“不知道。”</p>

他说了两次不知道了。</p>

周恒得出结论,“你还在恨她。”</p>

“她挺可怜的。”周恒又说了句。</p>

梁远朝本来就烦躁,“什么叫她挺可怜的,她可怜,那我呢?”</p>

啪——是酒瓶子碎地的声音。</p>

刚才拿酒瓶的那只手青筋暴起。</p>

下午三点的天像是六点,阴沉的不像话。风吹起行人的长发和衣角。</p>

临走前,周恒最后问了一遍,“你这婚还结吗?”</p>

“不知道。”</p>

周恒摇了摇头走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我回去陪老婆了,今晚下暴雨,打雷她会害怕的。”</p>

“跟我说干嘛。”</p>

“我老婆比薄矜初大一岁。”</p>

“周恒你他妈有病吧。”</p>

周恒走了,没再回头。</p>

气象台昨天发布暴雨橙色预警,薄矜初从研究所出来八点了,在小区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回家锁好门窗。</p>

咬了一口的饭团被扔在茶几上,人去卧室洗澡了,月亮趴在旁边帮她守着两个饭团。</p>

头发吹的半干,茶几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p>

“月亮,给我叼过来。”</p>

它的蓝眸转了转,趴着没动。</p>

薄矜初走过去,顺带撸了一把它的脑袋,“给你买那么贵的猫粮,吃了好歹出点力吧”。</p>

“喂,姑。”</p>

“小初,睡了吗?”</p>

“还没,怎么了?”</p>

“哎——”薄芳叹了口气,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这个陪床真的累。”</p>

“嗯。这几天下雨了,你就别跑出去买饭了,吃医院食堂好了。”</p>

“你这几天上班路上注意安全,新闻上说了这次暴雨要下一个星期,估计有些路段会淹掉,你就不要开车了。”</p>

“嗯,知道了。”</p>

姑侄两简单寒暄了几句。风像一头困兽,在高楼间穿梭,呜呜的嗷叫,听着怪瘆人的。</p>

她盯着钟盘,饭团冷了。时针正对数字九,手机屏幕倏地亮了,同外面哗哗雨声一起响的还有舒心的声音。</p>

“睡了吗?”</p>

“没。”</p>

“这么晚还没睡吗?”</p>

“什么事?”</p>

她讨厌这种方式,所有的问候都只是例行铺垫。</p>

“姑姑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想问你借点钱。”</p>

她猜到了薄芳有求于她,但没料到是借钱的事。</p>

“那老头看病钱不够了吗?”薄矜初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一个。</p>

“姑姑说她公公想换治疗方案,新的治疗方案能拖的久一点。”</p>

还真是。</p>

“不是说他情况不好,就这几个月了吗?那还有什么必要浪费钱。”</p>

舒心严肃的喊她的名字,“薄矜初,你现在说话太刻薄了,女孩子这样不好的”。</p>

她妈从来只会说教她。</p>

“我没钱。”</p>

“十万块你都没有吗?”</p>

“你有吗?”薄矜初呛回去。</p>

“我能有什么钱。”</p>

“别说十万,一万我都没有。”她现在穷困潦倒。</p>

舒心不相信,“你在研究所待了那么多年,逢年过节的都在加班,干成这样还一点存款都没有?”</p>

“确实没有。”不仅没存款,还欠了一屁股债。</p>

舒心追问:“那你的钱去哪了?”</p>

“赚的速度赶不上花的,而且我辞职了。”</p>

窗外夜色沉沉,骤雨如幕。冰冷的黑暗正在发酵。</p>

“你辞职,然后呢?准备做什么。”</p>

“卖花。”</p>

“开花店?”</p>

“帮别人卖花。”雇主是祁大爷。</p>

舒心彻底怒了,“薄矜初你有病是吗?脑子拎不清的吗?从研究所辞职去帮别人打工,脑子被驴踢了也比这清醒。”</p>

“你上回不是还说我进个生物研究所屁用没有吗?”</p>

“那能一样吗!上回说的是读医和读生物之间的选择!薄矜初,我看你疯了。”</p>

她早他妈疯了。</p>

片刻后,舒心恢复平静,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研究所的工作?”</p>

“不是。”</p>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p>

大多人在一个岗位坚守数十年,只是因为不甘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又或者说没有更好的去处,并非真的热爱。但人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p>

高铁在昏暗的铁轨上飞驰,梁远朝右边坐了一对年轻的母女。</p>

小女孩的妈妈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女孩挨着梁远朝坐在中间。</p>

他临时买票只剩下二等座,大概是夜晚的缘故,车厢里相对安静。</p>

邮箱里收到季风刚发来的工作报告。</p>

“叔叔——”一道稚嫩的童声。</p>

梁远朝扭头,小女孩手里抱着一瓶矿泉水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能帮我拧一下盖子吗?”</p>

“可以。”</p>

“叔叔,你好帅啊!”</p>

梁远朝被她蠢萌的样子逗笑了,“谢谢。”</p>

小女孩的妈妈正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看到自家的姑娘在搭讪。</p>

两人聊了一路,梁远朝难得有耐心。</p>

“你几岁了?”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生怕自己太用力弄疼了她。</p>

“三岁半。”</p>

他想,如果没有那样,他和薄矜初的小孩估计也有这么大了。</p>

列车前方到站:北城南。</p>

三百多公里的时速不断下降,最后趋于0。</p>

梁远朝下楼出站,排队上了出租。</p>

“先生去哪?”</p>

“春江明月。”</p>

“我们从南浦路走可以吗?”生怕梁远朝误会他绕路,司机连忙解释,“刚才交通fm90播报说淮山路已经被淹了,估计那边不好走。”</p>

“可以。”</p>

出租车驶出地下停车场,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接二连三的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来不及工作。暴雨出行人少,没有堵车,回到春江明月正好十点。</p>

电梯门一开,迎面遇上了“新邻居”。</p>

女人穿着睡衣,头发随意盘上去,踩着拖鞋懒散的靠在他家门上。</p>

“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p>

梁远朝走过去,“有必要和你报备吗?”</p>

他想开门,薄矜初偏挡着门锁不让他输指纹。</p>

梁远朝一手撑着门,一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事吗?”</p>

“借个微波炉。”她提了提身侧的袋子,里面装着两个饭团,其中一个还咬了两口。</p>

“不借。”</p>

她欲言又止,强扯了个笑,那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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