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又走了半个小时,确定不会有丧尸追来，大家才喝水休息。</p>
“脚疼不疼？”封琛问颜布布。</p>
颜布布捧着水杯摇头：“不疼。就是这天是黑的，总觉得是到了半夜,坐下后想睡觉。”</p>
封琛：“现在不能睡的。”</p>
“我知道，就是说说而已。”颜布布打了个呵欠,突然想到什么，问蔡陶二人：“你们之前不是说有车的吗？车呢？”</p>
比努努原本靠着黑狮瘫坐着，也倏地看了过去。</p>
丁宏升摸了下脑袋,带着几分赧然：“其实真的有车,只是我们那车在雪崩时被压坏了。”</p>
蔡陶也道：“而且我们现在走的也不是那条路线啊。”瞧见颜布布满脸不信，比努努也龇着牙要发怒，他赶紧补充：“不过剩下的路也不多了,在前面是靖安城，过了靖安城在走上两天就到了中心城。”</p>
“那靖安城里会不会又是满城的丧尸？”</p>
蔡陶道：“不会，从中心城前往南方都要经过靖安城,我和老丁出来时也经过了,城里非常安全。就算曾经有过丧尸,也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p>
丁宏升道：“在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到中心城了。”</p>
下午时分，一行人就进入了靖安城。</p>
整座城空无一人，残垣断壁爬上新长的绿藤,墙身上留下遭遇过洪水的痕迹。</p>
“这城里的人都去哪儿了？他们还活着吗？”颜布布小声问封琛。</p>
靖安城并不是重要大城，地震前没有修建海云城那样的地下安置点，他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度过最初高温期的。</p>
他捡起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相框，抹掉玻璃上的泥土，看见里面有张照片。</p>
只是那照片经过高温，上面的图像早已淡去。</p>
“总有人会找到活下来的办法的,也许离开这儿去了中心城，毕竟离中心城也不并算太远。”封琛看向远处跑来的一群似狼似狗的变异种，手指摸上腰间匕首，嘴里道：“你看这些野狗能活下来，人也必定能。”</p>
十几条野狗变异种穿过那些废墟，朝着几人飞奔而来。四只量子兽迎了上去，在距离这里还有百多米的地方和它们相遇。</p>
利爪翻飞，尖嚎声响起。</p>
随着几条变异种倒下，剩下的变异种逃掉，战斗飞快结束，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p>
晚饭就在城里解决。</p>
因为这座城算是出入中心城的必经点，所以虽然有一些变异种却没有丧尸，算得上安全。在加上房屋保存也比较完整，四人就分别住进了两间相邻的房子。</p>
封琛在房内转了圈，发现厨房和卫生间都在。卫生间淋浴花洒完好，只是没有水。</p>
黑狮叼上厨房找到的水桶去附近井里打水，打回来后烧热，封琛在桶身上钻孔在连上花洒，一个简易淋浴器就做好了。</p>
颜布布站在卫生间里欢呼：“哇，可以冲澡哦。”</p>
“你快去洗，我去做饭。”</p>
“好哦。”</p>
虽然厨房的燃气灶已经没法使用，但可以将自带的溧石小炉放上去，在架好锅。封琛觉得抬头转身都是橱柜，置身在这种厨房氛围中，做饭也会有感觉些。</p>
颜布布洗完澡，刚走出卫生间，比努努就进去了，后面跟着叼了一桶热水的黑狮。</p>
“条件这样不好，你也要洗澡吗？”颜布布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它，“量子兽不出汗不生皮屑，沾了灰毛巾一擦就行了，也要洗澡吗？”</p>
比努努不理他，等黑狮进去后，砰一声关上门。</p>
颜布布对着门问：“你们两个都要洗呀？”</p>
屋内没有回应，只传出来哗哗水声。</p>
颜布布走到厨房，看见封琛正站在小炉前煮东西，便将毛巾顶在头上，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黏糊糊地道：“我要告状。”</p>
“告什么状？”封琛拿勺子在锅里搅。</p>
“我要告比努努和萨萨卡洗鸳鸯浴。”</p>
封琛低笑了声，转身扯下颜布布头顶的毛巾给他擦头发。</p>
“轻点，哎哟哎哟轻点。”颜布布被封琛揉得左右摇晃。</p>
封琛将毛巾取掉，颜布布的一头卷毛炸成了个鸡窝。</p>
“行李袋里有梳子，去把头发梳了。”</p>
“哦。”</p>
颜布布梳好头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封琛做饭。</p>
他刚洗过澡，眼睛也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穿着一套米灰色的毛衣毛裤，勾勒出修长单薄的身体线条，一段白皙的脖颈露在领口外，显得既美好又脆弱。</p>
封琛瞥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一直看着锅里煮着的野狗变异种肉，片刻后突然道：“别站在这儿，去写作业。”</p>
“啊？”颜布布大惊。</p>
“这段时间你一个字都没写，外面有个石桌，你去那里写作业。”封琛道。</p>
“可是还没吃饭啊，吃完饭在写行不行啊？”颜布布开始央求，手指挠着门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p>
“吃饭还要二十分钟，去做三道题，做不完就别吃饭。”</p>
颜布布不敢反抗，但心里又憋闷，便沉着脸踢了门框一下，这才转身去行李袋里拿本子做题。</p>
二十分钟后，封琛煮好野狗肉，让黑狮给隔壁两名哨兵也送了去。颜布布已经收好作业，坐在石桌前等着开饭。</p>
吃完饭，封琛往外走，颜布布既想问他去哪儿，又怕他让自己继续做作业，就眼巴巴地盯着他没敢吭声。</p>
封琛却道：“我要去这城里逛逛，你去吗？还是留在这里做作业？让比努努和萨萨卡陪着你。”</p>
颜布布喜出望外，立即上前亲亲热热地搂住他胳膊：“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到处逛呢？我还是要陪着你的。”</p>
两人提着汽灯，手牵手地在这城里逛了一阵。</p>
好多残垣断壁上的金属门牌还没有损坏，只是褪了色。颜布布念着那些依稀可辨的门牌号，猜测着一个又一个故事。</p>
“茶汤巷45号。这条巷子的人肯定很爱喝茶，每天太阳落山后，家家户户都搬个椅子在外面坐着，大家在一起喝茶聊天。”</p>
“金帝酒店，这是酒店两个字吗？我在电影里见过酒店的，好高好大。”</p>
颜布布小时候也是在街上见过酒店的，但是那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对于人类世界曾经的文明和繁华，他只能在过去留下的电影和电视里见到，并努力回忆它们真实的样子。经过一间欲跨未跨的大房子时，颜布布看到地上有一张很大的金属招牌。他用脚踢开上面的灰土，将汽灯凑近，惊喜地道：“哥哥，这里是影院。电影院！”</p>
封琛也俯下头去看，又打量着面前的房子：“是一家私人小影院。”</p>
“走啊，我们进去看看啊。”颜布布拖着他去那间大房子。</p>
大房子的门窗都没有了，里面还剩着一些铁架，排列得很是整齐。颜布布好奇地往下看，原来那些铁架都被焊接在了地板上。</p>
“这是沙发吗？”颜布布问。</p>
“对，沙发。皮面破了，填充物被洪水卷走了，只剩下了这些架子。”封琛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铁架：“那些大影院基本上都是单人单座，这里是家小影厅，里面只有情侣沙发双人座。”</p>
颜布布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念道：“情侣沙发啊……”他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接着就对封琛道：“哥哥，我走累了，脚有点疼，我们在这沙发上歇会儿吧。”</p>
“这沙发就剩个铁架，怎么坐？要歇的话去外面找块石头坐吧。”</p>
颜布布却不干：“哪里只剩铁架了？你看还有坐垫的。”</p>
“那不是坐垫，那是铁栏。”</p>
“反正也能坐啊，我一步都不想动了，休息一会儿嘛。”</p>
颜布布硬拉着封琛坐，封琛便只得在那一排铁栏上坐下，汽灯就放在旁边地上。</p>
“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哈哈，情侣沙发。”颜布布搂着封琛胳膊，打量着四周，“那些情侣就是坐在这儿看电影吗？”</p>
“对。”封琛回道。</p>
“你知道他们看的什么电影吗？”颜布布眼神飘忽。</p>
封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回道：“总是关于北极的纪录片吧。”</p>
“不是的。”颜布布突然凑近些，在他耳边说：“他们是在看隐秘的爱恋。”</p>
封琛没有在说什么，只架起腿往后靠在沙发铁栏上，沉默地注视着前方原本是银幕的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