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朝着营妓们的住处走了一段路，正好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喊声，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将衣衫不整的她从营帐中拖拽了出去，而后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女子直接朝着一边歪过去，半晌没有直起身子。</p>

他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什么，总之都是侮辱人的话，苏燕也没能听懂，她看得心惊肉跳，在男人又要动手的时候冲上前拦住了他。</p>

那人身上有酒气，大概是气昏了头，下意识将苏燕当成了营妓，还想对着她一脚踹过去，被跟着苏燕的侍卫直接掀翻在地，见到自己冲撞了贵人，男人爬起来连忙赔罪，被侍卫赶走了。</p>

寒风凛冽，女子被冻得发抖，苏燕把袍子解下来披到她身上，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女子的头发泛着枯叶一样的色泽。</p>

她瑟缩着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中露出她仓惶无措的脸。</p>

苏燕身后的侍卫提醒她：“苏娘子，她是胡人。”</p>

既是胡人，也是军中的营妓，是再低贱不过的存在了，这场叛乱因胡人而起，军中将士对胡人都有怨气，遇到一个胡人长相的营妓，必定是往死里折磨。</p>

苏燕没有理会，问她：“你还能站起来吗？”</p>

虽说是胡人，却有一口连苏燕都自愧不如的金陵洛下音。</p>

“能起来。”</p>

她站起身和苏燕道谢，想将身上的斗篷还给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嫌脏，我可以给你洗干净。”</p>

“不用了。”</p>

长安有很多胡人，苏燕从前也是跟着胡人的商队去的长安。</p>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是有一个女婴吗？她怎么样了？”</p>

胡姬说道：“你说的女婴，她如今被周娘子她们照料着，我也不大清楚，她们不让我碰。”</p>

她嘴唇上有干裂的伤口，望着苏燕的目光都带了点不安。</p>

“你怕我吗？”苏燕问她。</p>

胡姬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长安的贵人都瞧不起胡人。”</p>

苏燕摇头，说道：“我不是贵人，长安的贵人也瞧不起我。”</p>

“多谢你，你跟他们不一样”。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嫌弃我是胡人吗？”</p>

“我从前去长安就是胡商带着我去的，路上他们还给了我东西吃。”</p>

她喃喃道：“长安……我知道，我从前也在长安。”</p>

苏燕和她道别的时候，她还坚持着说：“我会洗干净还给你。”</p>

等苏燕回到营帐的时候，徐墨怀正在营帐前等她，看到她回来，立刻牵过她冰凉的手，不悦道：“斗篷去哪儿了？”</p>

他想到什么，语气突然凶狠起来。“你是扔了还是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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