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海转正的那一天，她也考上了高中。</p>

就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她问他，以后的媳妇真的要什么都会吗。</p>

他收起笑，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桃酥递给自己，回答得颇为认真：</p>

“等以后告诉你。”</p>

【那是一九六七年，她十五岁】</p>

奶奶是在一个阳光大好的下午走的，小姑也回来了。</p>

这些年小姑也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对他们这小辈倒是和好，尤其是二妹，总会得她私下塞过来的小零嘴。</p>

她看在眼里未发一言。</p>

因为知道真相，她一直不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得很温柔的小姑，也总是不自觉带上些审视。</p>

审视眼前这个人，值不值得爸妈为她做这么多。</p>

大约是还不太会隐藏情绪，于成海以为她也想吃那些零嘴，拿着钱就去供销社买不要票的零嘴，背着几个弟妹塞给自己。</p>

两个人之间多了点儿什么，但谁也没有挑明。</p>

她笑了，也吃了，一进自家门就对上了她妈意味不明的眼神。</p>

于成海、供销社、林红娟，再加上她手里还有没来得及揣兜里的糖纸.....</p>

她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偏巧左右俩妹妹没一个睡觉老实的，她身上没有胳膊那也得有条腿。</p>

第二天她妈啥也没说，早饭多了个蛋。</p>

她愣是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在她妈的眼前吃完了这个蛋，然后就得了一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夸奖”：</p>

“我闺女也长大了。”</p>

可不是长大了，转眼六八年，她也十六了。</p>

这一年事儿特别多，她哥开始相看对象，俩妹妹被自家妈盯得死死的，说什么都要考上高中。</p>

而她自己贪凉生了病，找了老爷子相熟的秦爷爷来看，说病得重，得卧床休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