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骄傲得呦，钟师傅炒菜都颠了两下勺！</p>

“你姥高兴了，家里出去的孩子都回来了，大姑娘小伙子全都围在她身边，白天看着还好，晚上就又睡不着了，拉着我又开始絮叨。”</p>

不止絮叨，激动的时候还要红眼。</p>

跟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p>

【那是一九七八年，他四十六岁】</p>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眼看着孩子们未来可期，多年前埋下的隐雷爆炸了。</p>

“那时候，我看着你姥躺在病床上，挺后悔的。”</p>

后悔没注意小妹的行踪，后悔在红娟选自抱起那个孩子的时候未发一言，更后悔让小妹给了红娟二次伤害。</p>

“那时候就在想，要是当初就以外甥女的名义，或者说没把你二姨抱回家，是不是就根本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儿。”</p>

“但姥姥说她不后悔。”</p>

钟裕禾弯腰摸了摸重新趴在他脚下的老黄狗，良久才抬头看了看天，轻声道：“你姥最经常说的，就是不后悔。”</p>

“姥姥应该是真的不后悔。”</p>

钟裕禾突然想起当年大儿子半夜回胡同之后，自己也问过红娟，要是东子日后还是拎不清怎么办。</p>

红娟说什么来着？</p>

她也说自己不后悔。</p>

他们其实也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父母，一边说着孩子长大了要放手，一边又忍不住把他们当做小孩子一样絮叨。</p>

孩子的反应让他们生气又心寒，可等到情绪一过，就开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p>

再加上孩子示弱，循环往复，自然就是一次又一次原谅。</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