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人谈话声音不大，贺伍在墙角蹲了半天，愣是没听清楚几个字。</p>

心里正刺挠着，一抬头就瞧见谢清韵走了出来，吓得贺伍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扒拉了下窗沿才稳住身形。</p>

“妈......”</p>

谢清韵只谈谈一眼就径直离开，懒得多管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应都不想应一声，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p>

贺伍等到完全看不见谢清韵的身影，直接跑进里屋，推开虚掩的门，问向呆坐着这儿的贺大壮：“妈怎么说？”</p>

贺大壮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贺伍还是他自己。</p>

贺伍没那么多耐心，见自己爸是这个反应顿时急了，上前抓住贺大壮的胳膊摇晃了几下：</p>

“爸，爸！我妈到底怎么说啊，能不能给句准话？”</p>

贺大壮深深看了小儿子一眼，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爸先去上班，有什么事儿等爸晚上回来再说。”</p>

贺大壮实在没有心情跟小儿子说些什么，他现在心里满是恐慌和迷茫，更不由自主想起谢清韵那句“你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选择”。</p>

是啊，谢家的路很多，嫁给他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p>

更甚者若不是他投机取巧，他甚至连个选择都不是。</p>

可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过去了，清韵她......</p>

“爸！”追出来的贺伍打断了贺大壮的思绪，似是铁了心要知道个答案。</p>

“小五，以后别去找你妈了。”</p>

“凭什么？那也是我妈！”</p>

“贺伍！”贺大壮难得严厉，“她不是你妈。”</p>

“咋可能！她不是我妈，那谁是我妈？”</p>

贺伍真的是要被这俩人的态度折磨疯了，为了不给他工作和房子，连不是自己妈都能说出来，未免也太荒谬。</p>

“怎么的？合着现在不仅有好处不想着我，连认都不想认我了是吧？”说这话的时候贺伍还有些激动，但看着对面人没有变化的神色，不觉心下一抖，有种想法萦绕不散，让他脱口而出：“那您是我爸吗？”</p>

“我...”沉默良久，贺大壮才道，“我是。”</p>

父子俩这场“认亲”，谢清韵自然是不知道。</p>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像是卸掉了身上的担子，整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p>

回想这过往几十年，还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精彩，要是有机会向旁人讲起，对方少不得要瞪圆了眼睛。</p>

从山顶跌至山谷，被人送去了半山腰，如今差不多再次登顶，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一句“往事不堪回首”。</p>

跟许多人相比，她无疑是幸运的，就像她从不否认那段岁月是贺大壮给了她庇护，得以有了容身之所。</p>

是以哪怕家产归还之后她搬得干脆，也从没打算主动提离婚，更从始至终没有在外说过一句贺大壮的不是。</p>

不是心软，就算是还了多年庇护，也算是圆了一段夫妻缘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