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将茶杯放下，闭眼感受着茶的余香，唇齿间还留有茶水的温热之感。</p>

前厅寂静许久，起了秋风，啪嗒一声将半敞的窗户彻底吹开，莫叔起身前去。</p>

“不知不觉，就已经是秋天了。辞儿，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秋天。”莫叔望着窗外。</p>

莫叔三言两语，不动声色，悄然无息间就能勾起九辞心底的邪气。</p>

九辞紧攥着茶杯，猛地用力，茶杯裂开，无数碎片割开了掌心，右手血肉模糊，鲜血从攥紧的拳头缝隙里往下掉落。</p>

他犹记得，杀人时的惊惧，后来很长的时间里，都做着血腥的噩梦。</p>

但是熬过了这段时间，竟会迷恋那种味道。</p>

他热爱锋利的刃剑，厌恶人类躯体的脆弱，他游走幽灵之中，咆哮时用镰刀斩杀它们。</p>

他用镰刀，割开了一场血雨。而他，撑着墨臻伞，腰缠镰刀，肩立黑鸦，沐雨前行。</p>

和妹妹、父亲在一起的日子里，美好到让他忘了，自己是多么肮脏的一个人。</p>

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粘稠的鲜血。</p>

他的灵魂，永远都洗不清了。</p>

这一瞬，九辞感到了窒息。</p>

他终于明白，在夜神宫时为何频频去看小九姑娘，因为小九姑娘的双眼，是他回不去的纯真。</p>

那一点光，也是他的寄托。</p>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窗棂里吹来的风都带着潮湿的泥味。</p>

莫叔高深莫测而笑，将窗户关上，看见九辞流血的手，似乎早已习惯了，不慌不忙取出了药箱，为九辞包扎好伤口。</p>

“你这性子，是时候改改了，都是当哥哥的人了。”莫叔道：“你很喜欢女帝这个妹妹吧。”</p>

“嗯……”</p>

“那你快点成长，不要再尘封你的噬魂镰刀了，用他去，杀死长生青帝。”莫叔说。</p>

九辞摇头，迅速后退：“歌儿会恨我的！”</p>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莫叔敛起笑容，问。</p>

九辞猛吞口水，似没了心魂，只在不断地摇头，眼里写满了恐惧。</p>

“莫叔，青帝那么爱我的妹妹，一定能有办法的对不对？”九辞的潜意识里，还是信任着莫叔。</p>

在遇见轻歌、夜惊风之前，他只有莫叔这一个亲人，扮演着严父慈母的角色。</p>

再者，没有莫叔，就没有他九辞。</p>

若不是莫叔，只怕他早就死在四星的乱葬岗了。</p>

“跟我来。”莫叔指腹轻按暗格，进入密道。九辞紧随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