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天的病，好像没那么严重了。</p>

夜青天把酒坛递给轻歌，抹了把额上的汗，“歌儿，把这梅子酒带上，路上渴了就喝。”</p>

轻歌恍惚，有片刻的怔愣，而后接过梅子酒，哪怕隔着封口，也能闻到酒坛内溢出的醇香味道。</p>

是坛好酒。</p>

“爷爷，我走了。”轻歌的语气极其平淡，没有起伏。</p>

“走吧走吧，爷爷乐得清静。”夜青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似是在赶轻歌走。</p>

轻歌转眸望向东陵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我也要回东陵了。”东陵鳕道：“如果需要我的话，来东陵找我。”</p>

“好。”</p>

轻歌掀起帘子，坐上马车。</p>

她脑子里响起的，却是那日东陵鳕看似无心说出来的话。</p>

东陵鳕说，如果有一天消失不见——</p>

“夜丫头，我想起上古时期的一个宗族了。”魇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轻歌的精神世界。</p>

“上古宗族？”轻歌诧异。</p>

关于上古时期的一些事，她也知道点。</p>

上古时期，是真正的洪荒时代，那时，群雄割据疆土，逐鹿天下，各个宗族，霸占江山。</p>

“是的，上古第一宗族，便是东陵一族，被称之为上古东陵。”魇道：“据说，东陵国皇室，都是上古东陵的后人，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有待考证了，再说了，上古时期距离现在，都已经过了千万年，太遥远了，就算是后人，也创造不出千万年前上古东陵的辉煌。”</p>

上古东陵。</p>

轻歌坐在马车内，抿唇，仔细想着。</p>

当初在落花城，她一直想不懂，为何，落花城城主会忌惮东陵鳕，再联合东陵鳕说过的话，轻歌隐隐约约之间，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p>

“另外还要说一句，上古东陵一族，全都是暗黑师，后来被其他宗族群起而攻，逐渐没落。”魇说。</p>

“暗黑师？”</p>

轻歌瞳眸骤然一个紧缩，翕然之间，她有种不详的预感。</p>

此刻，轻纱妖与夜无痕告别，走上马车。</p>

夜无痕眸子里全都是留恋之色。</p>

马车内，轻歌与轻纱妖相对而坐，扶希靠在轻歌边上，昏昏欲睡。</p>

轻歌掀开小窗户的帘子，回头看去，夜青天收起了笑，转过身，伛偻着背，步履缓慢地跨上石阶，背影阑珊，那么的苍老。</p>

夜无痕站在原地不动，痴望，马车在他的视野中践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p>

灵童陪在夜羽身边。</p>

临走之前，轻歌问过灵童，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p>

灵童说，要和四星最美的女人成亲，日日夜夜，醉死在温柔乡里。</p>

真是个没有志气的人。</p>

闻言，轻歌摇头叹气。</p>

再看东陵，他站在最前面，穿着极厚的袍子，领上雪色的绒毛，衬的他脸有些透明。</p>

他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p>

这才初秋啊。</p>

因为他的存在，北月帝都城，宛如入了冬。</p>

远远的，轻歌还看见，夜倾城气喘吁吁而来，最终，晚了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