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如明镜的小湖泊旁，有一块石座莲台，莲台边有一棵枝叶茂密的菩提树。</p>

菩提树下，莲台上，正盘腿坐着一个闭眸的和尚。</p>

那和尚身穿白色僧袍，绣着金边，手中一串佛珠轻轻拨动着，佛珠撞击的声音在这极度安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清晰。</p>

风吹过菩提树，一片菩提叶缓缓落在了湖面上，如镜般平静的湖面顿时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p>

他上扬的眼尾动了动，最终睁开了双眸。</p>

喃喃声在他唇边响起，带着看透一切的叹息，像是早有预料：“还是发生了。”</p>

他的腿边还坐着一个红色僧袍的和尚，正是应国寺的住持。</p>

“明镜，你若是舍了那颗红尘心救公主，多年来的修行可就付诸东流了，须得从头再来。”</p>

明镜拨弄着佛珠的手指停下，“红尘心？公主看上的是那颗红尘心，又如何能舍？”</p>

主持闻言大惊失色：“什么？！明镜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要舍的是你的佛心？贫僧绝不同意！你可是百年来唯一怀有佛心的得道高僧……”</p>

明镜双手合十：“终一世度众人和终一世度一人，主持，你参透了吗？”</p>

住持握着佛珠，没再说话。</p>

他看着明镜离开的背影，伸手拂了拂莲花台，叹道：</p>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p>

“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p>

主持盯着湖面的菩提叶，随之转身离开，只留下悠然一句：</p>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p>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p>

……</p>

明镜回到禅院中，静静打坐，似乎在拼命压制着什么。</p>

他手中的佛珠转的极快，口中念着经，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你身为红尘心，吃了这么多苦，又如何能再牺牲你？”</p>

八戒怒道：“你让我出来！”</p>

明镜不为所动。</p>

八戒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明镜，你明明可以压制住我，怎么又每次都放任我出来接近公主？”</p>

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言差矣，贫僧从不刻意压制于你，是你贪心渐起，你忘了八戒是哪八戒吗？”</p>

八戒不吃他这一套：“你让我出来，我去救她，明明叮嘱过让她不要靠近水边……”</p>

“因果之力不可阻挡。”</p>

明镜缓缓闭上眼。</p>

“明镜，你就是虚伪，你看看你这颗佛心，还有几层清净？”</p>

明镜满面慈悲之色，但不知为何，他却难以自制地想起了被他刻意封存起来的回忆——</p>

“明镜大师，朕知道你是得道高僧，朕怀疑阿姐被邪祟入侵了，特请高僧来驱邪。”</p>

“圣上莫慌，还请细说。”</p>

皇帝斟酌着将他发现的不同之处一一说来。</p>

“阿姐退烧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朕可以确定，她绝不是阿姐！但那确实是阿姐的身体！朕怀疑阿姐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夺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