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诗:……</p>
“为何不选玄铁链?你不是一直很想将它摘下来吗?”</p>
兰斯自顾自地笑了:“与你何干?”</p>
一开始他确实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摘下这脖子与手腕上的玄铁链,毕竟这东西只要一直存在,就是在昭告所有人,他曾经是大盛大理寺的阶下囚。</p>
但是这也是温妤赏给他的狗链,拴住了他的人,也拴住了他的心。</p>
这时,听说人醒过来的军医着急忙慌地赶来了。</p>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拆开了兰斯胸膛上的纱布,准备重新上药,却忽然被兰斯一掌掀飞,跌在了地上。</p>
紧接着一股杀气仿佛凝成实质要将他剐肉剔骨。</p>
军医吓得立马求饶:“大、大王饶命!”</p>
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脑袋深深地埋着不敢抬头去看。</p>
而兰斯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边胸口,被利箭贯穿的地方,蓝眸颤个不停,眼白处隐隐泛出一层血丝。</p>
“字呢?”</p>
阿勒诗皱起眉头:“你怎么了?伤口要包……”</p>
“字呢?”</p>
兰斯喃喃一声,之后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顾不上伤口再度崩开,溢出的鲜血,甚至连钻心的疼痛都已被他忽略,怒吼道,“我胸口的字呢!”</p>
阿勒诗上前两步:“你先冷静点,什么字?”</p>
军医却反应过来了,颤颤巍巍道:“回,回大王,您说的字是那个烙铁烙出来的疤痕吗?”</p>
而军医口中的疤痕,正是当初在慎刑司,温妤亲手给兰斯烙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妤”字。</p>
“那个疤痕被利箭贯穿了,已经看不出来是个字,拔箭时,需要剜开附近的皮肉,所以……”</p>
军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暴怒的兰斯一脚踹开。</p>
“滚!都给我滚!”</p>
本没有任何气力的兰斯却像是忽然得了神力一般,不仅从床上起来了,还能踹人。</p>
只是那伤口崩裂的更加厉害,他的面上苍白到毫无血色,仿佛一张白纸,而白纸上原本的那双蓝色眸子,已然染上了血色。</p>
他因为暴怒,胸膛不断地起伏着,但伤口的剧痛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p>
他胸口的字没了,温妤亲手烙的字没了。</p>
兰斯赤裸着上身,胸口淌着血,整个人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像一只被暴雨淋湿,无家可归的流浪狗。</p>
可是只要你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狗,而是一条毒蛇。</p>
兰斯看着这位置丝毫不差的箭伤,忽然怒极反笑。</p>
故意的,一定是陆忍故意的。</p>
他在公主府的树下当狗时,陆忍一定看到过他胸口的烙印。</p>
阿勒诗站在一旁,眉头皱得很紧,兰斯胸口有字?还是用烙铁烙的?</p>
一般而言,烙铁是刑具,只有犯人的身上才会被烙字。</p>
阿勒诗道:“一个烙印而已,没了不是更好?”</p>
下一秒,兰斯暴虐又冷冽的目光射在了他的身上。</p>
阿勒诗:……</p>
隐隐的,他猜到了,这个字怕是与公主有关。</p>
再没有别的能让兰斯如此失态了。</p>
兰斯虽然疯,却从来不疯在表面,而是平平淡淡的做完一件事后,让人后知后觉地骂一句:“真是个疯子。”</p>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一个情绪不受控制的野兽。</p>
阿勒诗示意军医赶紧下去,然后对兰斯道:“你要是喜欢那烙印,等伤好了,再烙一个。”</p>
兰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能一样吗?”</p>
“那是她亲手烙在我身上的。”</p>
阿勒诗:……</p>
兰斯此时又收起了那股子暴虐的气息,坐回了床头,转起转手腕上的玄铁链,卸了怒意,他的气息也慢慢变得虚弱起来。</p>
他此时又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他捂着胸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p>
“没事的,我会让她再亲手给我烙一个。”</p>
阿勒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