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听见这话,突然后背一凉。</p>
大太阳底下,竟然冒出了一身冷汗。</p>
她之前听春草说过,靳珩不喜欢女人爬床,所以她才会穿着靳珩的寝衣,在他掀开帐幔之前给他提示。</p>
昨夜她想了很多,甚至连靳珩万一真想睡了她,她要如何应对,都想好了。</p>
但是唯独没想过,昨日会是他生母的生忌。</p>
这种日子,儿女是要禁欲守孝的,突然来个女子爬床,一气之下打杀了完全有可能。</p>
春草都知道这件事,婉心能不知道吗。</p>
两人无冤无仇,婉心还真是费尽心机想让自己死,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爷带回来的,挡了她的路吗。</p>
这深宅侯府,还是多加小心为妙。</p>
苏婳看着面前帮自己洗衣服的小丫头,不禁心生感激,若不是她跟自己说这些,她什么都不知道。</p>
“春草,晚上我给你做牛乳南瓜酪如何。”</p>
她现在身无分文,无权无势,只有之前剩下的手艺傍身,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p>
春草喜欢婳姐姐做的这些小食,比她娘和府上的厨娘做的都好。</p>
小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呀,婳姐姐做什么我都爱吃。”</p>
苏婳要不是手上湿漉漉的,一定要伸手摸一摸春草头上的小揪揪。</p>
她以前在府上做小姐时,虽然没苛责过下人,但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跟她们做朋友的一天。</p>
更没想过,自己也有成为下人的一天。</p>
思及此处,苏婳难免失落,收回目光,继续埋头洗衣裳。</p>
……</p>
京兆尹院议事厅。</p>
“爷,苏夫人在浣衣局不太好,听说前几病了,这几日带病上工,昨日还晕倒了,被人抬了回去……”</p>
靳珩坐在桌案后,摩挲着手上的白玉龙纹扳指,听着白德耀跟自己汇报情况。</p>
他既然答应了苏婳,派人去照料苏文熙夫妇,必定说到做到。</p>
“属下听说苏文熙在大理寺监牢一直自责,说自己连累了女儿和夫人,心情抑郁,食不下咽,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p>
“他半个月前还染了风寒,直到现在还没好,恐怕是要……”</p>
白德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不愿说出不好的话,人怕是没了求生的念头,才会如此。</p>
他早有耳闻,苏文熙是位不畏惧强权,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p>
三年前,严首辅打着充盈国库的名号,实为一己私利敛财,不顾百姓死活,提出“改稻为桑”政策。</p>
田地不种粮食改种桑蚕树,百姓吃什么!</p>
百姓吃不饱,必然发生动乱,到时整个江浙地区将是一片混乱。</p>
苏文熙身为扬州父母官,心系百姓,便联合江浙一带官员上书劝阻,严首辅“毁堤淹田”计划未能顺利实施。</p>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苏文熙和严党结了仇。</p>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贪赃枉法之人,明眼人都知道苏文熙是被冤枉的。</p>
可惜陛下沉迷丹药,严党横行,大梁有如此遭遇的官员不止他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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