毙鹰事件(1 / 2)

舒宜的阿玛为礼部侍郎,自然首当其冲地受了责罚,他上了年纪哪里经得起这般,年初又亲眼见着许多同僚因牵扯立嗣之事下狱革职,生怕皇上疑心自己是八爷一党,忧心惊惧,一病不起。

“阿玛,怎么上了年纪这样胆小了?”

许是这几日病了,他须发斑白的厉害,看起来苍老更多,完颜罗察闷咳两声:“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教育阿玛了。”

舒宜端茶给他:“您一直未涉党政,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你与十四爷这层干系在,皇上若怪罪下来,涉不涉党政又如何能说得明白。阿玛就你这一个女儿,这几年开始后悔,将你嫁过去了,你哥哥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如今兴泰也随着十四爷在阵前,君心难测,朝局不稳,阿玛这心里总是难安。”完颜罗察倚靠在床沿,叹气道。

舒宜抬起头,轻声道:“人们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要忧虑我们的事。”

明泰在一旁分析道:“此时刚挨了责罚,你更得谨言慎行,若您一直告病在家,怕是会令圣心不悦。”

“你说的对,我明日就去上朝了。余下的事,等到十四爷班师,再行计议吧。”

舒宜看着年迈的阿玛,有些于心不忍,想劝他告老还乡。可为人臣,总是有很多顾虑,终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将话咽了下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舒宜终于收到胤禵的来信,内书:仲秋之时,班师在即。引日成岁,切切在心。

舒宜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回来,心中安定不少。她提笔摹写了一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写完以后思虑片刻,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寓意不好,索性将信纸揉陈一团扔到一旁,重新写了六个字:念切切,盼君归。

天气渐热,皇上即将启程去热河避暑,特允了舒宜母子同去,原来胤禵班师后携蒙古王公与皇上在热河驻跸会晤。

六月无暑,九夏生风,这是避暑山庄建成后皇上的题词。

舒宜与弘明弘暟住在比较偏僻的静好堂,此间竹净苔清,鸟语泉声,她日日与孩子们读书钓鱼,偶尔做些餐食糕点,倒也难得自在。

因为今年要为征讨大军接风洗尘,礼部官员也随行在行宫临时办理公务,其中就包括舒宜的阿玛完颜罗察。

一日舒宜正在与孩子们于塘中钓鱼,汀兰来报说老大人来了。

舒宜一进正殿就觉着她阿玛神色不对,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

舒宜给他斟茶:“阿玛怎么了,面色这样难看?”

完颜罗察端茶的手还在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今日,皇上收到八贝勒差人从京中进献的两只海东青,打开一看,那两只雄鹰已经奄奄一息,皇上大怒,直言这是八贝勒诅咒其早死。”

舒宜听到海东青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著名的“毙鹰事件”,此事之后八爷就要永久的被排除在夺嫡人选之外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与阿玛既无干系,咱们还是不要牵扯为好。”

“若是未知全貌,我大可撇清关系,安生度日。可我···”完颜罗察扶额,似有难言之隐。

“阿玛,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同女儿说的吗?”

完颜罗察拧眉,犹豫道:“天子之私,你可敢听?”

舒宜着急知道所发何事,催促道:“阿玛快讲。”

罗察道:“我今日往延薰山馆送呈送十四爷凯旋后效劳之礼的一干流程,无意愧见太监总管赵昌给那两只精神尚好的海东青喂了吃食。”

舒宜心中大震,赵昌之行受意与谁,不言自明。他可是雍正登基后即刻处死的对象,遂绝不可能是四爷一党。

那赵昌此举极有可能就是受意于康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