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佳彤饱餐了一顿,和白霜、微明去院子外面继续放烟花。</p>
一会儿颜今薏也出来了。</p>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过这样轻松的除夕。往年过年,都压抑死了,我吃饭不敢用力嚼,嘴里裹几下就往下咽,不敢发出声音。”景佳彤说。</p>
颜今薏失笑。</p>
“佳彤,你二哥去世了。”颜今薏斟酌着说。</p>
“你觉得我应该回去?”景佳彤问,“我原本也考虑这个问题,想着阿爸或者夫人谁问了我,我就回去算了。”</p>
结果没人提这茬。</p>
大家都很难受,就忽略了景佳彤。</p>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颜今薏说,“你可以难过的,夫人不介意,毕竟你们是兄妹。”</p>
景佳彤听了,笑了笑:“我说不难过,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可怕?没良心?”</p>
颜今薏摇头:“不会。如果我亲哥死了,我也不会难过。我和他不熟,比陌生人还淡薄。”</p>
“他很会讨好姆妈,从小就是。反正有什么事,就顺手拉了我们几个来挡枪。</p>
在他眼里,我甚至不如一只宠物猫。小时候我也幻想过,哥哥会保护我们,会‘长兄如父’,替我们遮风挡雨。</p>
渐渐地我就明白了,他恨不能推我们出去挡雨。姆妈为什么肯听他的,因为她发脾气的时候,他能找来出气筒,就是我们几个。</p>
阿妍比较机灵些,她不怎么挨骂。我和三哥,我们俩笨拙,从小就是我们俩倒霉。”景佳彤说。</p>
颜今薏有点难过。</p>
“姐姐,我三哥几乎算是疯子了,他清醒的时候不多。如果我不自救、不从家里跳出来,下一个就是我。”景佳彤说。</p>
又道,“上次聂娇打我,二哥当众骂我的时候,我就死了心。他死了,我不幸灾乐祸,也不伤心。</p>
我没办法,从小就不会做戏。让我哭哭啼啼,说多痛苦、多不舍,我也做不出来。”</p>
颜今薏轻轻握了握她的手。</p>
“我总在想,血缘是什么呢?是我们家兄弟姊妹缘分浅,还是别人家也这样?</p>
哪怕我教会学校认识的女同学,都比我的兄弟姊妹们会关心人。萍水相逢,都比血脉亲人有感情。”景佳彤道。</p>
颜今薏便说:“孩子们有天然的感情,可随着年纪长大,也会慢慢断裂。这就需要父母来浇灌。</p>
如果兄弟姊妹成了陌路人,甚至仇人,不用怀疑自己,这是父母造成的。”</p>
景佳彤笑了笑:“我喜欢听你说话,姐姐,你总是很通透。”</p>
又道,“希望我将来像你一样,内心能平静。”</p>
“你会的。”颜今薏说。</p>
“姐姐,等会儿你跟夫人求个情,咱们出去玩吧?我好想除夕出去逛逛。”景佳彤说。</p>
刚刚一副大人口吻,这会儿又小孩子脾气了。</p>
颜今薏失笑:“好。”</p>
“碰到了谁家英俊的少爷,说不定我明年就可以结婚。我刚刚放烟火的时候许愿了,希望明年订婚,然后跟未婚夫一起出国留学。我一个人,还是有点怕。”景佳彤道。</p>
颜今薏忍俊不禁。</p>
她们俩说笑,外院守门的人进来说,来了客人。</p>
“谁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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