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许久，他才听对方道：“我乃江易遗孀。”</p>

“原来你是我嫂嫂。”</p>

府里前些日子有位捧着牌位的姑娘嫁进来，他知道的。</p>

他很羡慕江易，江易活着有人宠爱，死了竟还有人记挂。</p>

江晏想若是他死了，必定无人在意，就仿如冬日枯草缓缓烂入泥中，在任何人心中都掀不起半点波澜。</p>

想了想，他又哭了出来。</p>

宋挽在墙的另一边，轻轻出声：“你是江晏？”</p>

“你知道我？”</p>

江晏坐直了身子，眼露希冀。</p>

“知道。”</p>

江家的人她都知道，同她差不多年岁，还喊她嫂嫂的唯有江晏一人。</p>

“你在哭什么？”</p>

宋挽站在墙边低声询问。</p>

她来侯府守寡不久，却觉得时间十分难熬。</p>

偌大一个澜庭院只住着她同几个下人，让宋挽颇为不适，若非如此，今夜也不会到院中闲逛遇见江晏。</p>

“哭什么？”</p>

江晏喃喃重复，随后带着哭腔道：“我哭我生来便与众不同，亦哭世上无人疼我爱我。”</p>

“我哭夫人眼中只有江易，从不管我死活。”</p>

“我哭柳呈祥本为我血亲母舅，却一心只想从我身上谋求好处。”</p>

“我哭姨娘无有真心，从未拿我当亲子看待，只当我为牵扯父亲的筹码。”</p>

“我哭我明知他人无心，却仍祈求他人真心待我。”</p>

“我哭世上众人都母子情深，唯独柳姨娘安忍残贼，不留余地。”</p>

“我哭我明知她待我刻薄，却被血脉牵掣，不知如何挣脱。”</p>

“我哭我纵然知她万般不好， 却挣不开孝道的捆绑勒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