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露出欣慰的微笑,“这京八件名气很大,我却不怎么喜欢,既然你喜欢,就不枉我这趟辛苦。
话说你别净顾着自己啊,我这大半天了,水米未打牙。”
许舒起身,“我给您买去。”
才走出两步,他想起自己囊中羞涩,顿住脚,“秦老师,问您个问题。”
“怎的?”
秦冰来了兴趣,自打被许舒辅导功课以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许舒主动问自己问题了。
这是自己找回师道尊严的好机会。
“我现在只剩了九角三分钱,要怎样才能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彼时,他将账户上所有的钱汇总存在方主任处,让他和负责兴建安邦庙的左工对接,就是怕好不容易凑齐了数,别哪里又出了缺口。
把钱一股脑儿给方主任后,他便少了块心病。
清空那个账户后,就剩工资账户上的钱,积了好几个月,将近一百块,过日子是够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给爹妈扫墓,看姐夫潦倒得过分,那笔钱,他一股脑儿塞给了姐夫。
现在全身上下,满打满算,还剩九角三分钱。
许舒道出问题,一开始秦冰没回过味儿来,怔怔半晌,缓缓道,“这好办,百草厅新出一款昏睡丸,八角三分一瓶,你买一瓶,还能剩一角。
饿得撑不住了,就吃一颗,醒了,就再吃一颗,一瓶有三十颗,足够你撑一个月。”
许舒瞠目结舌。
“行了,来碗猪油拌饭就好。”
她从小不吃荤油,自从那日被许舒的猪油拌饭破了荤戒后,想这滋味已经很久了。
回家也悄悄试过几次,总也弄不出来许舒的味道。
一听不用破费,许舒的声音昂扬起来,“得了,您就擎好吧。”
他麻利地生火造反,熬炼猪油,半个小时后,一碗香气喷喷的猪油饭端到了秦冰面前。
粘了油脂的米饭,粒粒晶莹,青郁的香葱段,红艳艳的辣椒丝,拌在饭里,色泽诱人。
秦冰捧起晚,挑了一勺,味蕾立时爆炸开来。
秦冰一碗饭没吃完,段阔海走了进来,“巧了,都在,正好,通知个事儿,我已经向站里打了申请报告。
未来三个月,咱们九队休长假,你们有什么事儿,最好在这三个月内集中处理,休假期一过,未来恐怕会很忙。
小许,你借着这个时间,多学点本事,不要荒废了你这难得的天赋。
功点,我要用掉一些。
小秦,你呢?”
“我也要用掉一些功点。”
秦冰表态。
“我没意见,二位长官自便。”
许舒有心和二人说死亡航线的事儿,一想到段阔海妻儿俱在,秦冰也有家有业,到嘴边的话终于没说出来。
……
九队放假,离开学又还有一阵,许舒的关注重心,便放到金银岛之行上来.
想着要渡海,不会水可不行,他便白天泡在君健游泳馆,晚上伏案写作,给几本著名的文史刊物投稿.
他的录取通知书早就下来了,他报的是文史专业。
为以后大学生活能获得相对宽松的自由度,他必须打好提前量。
所以,他想在国内顶尖的三本文史刊物上,发表文章。
一旦文章发表,他在春申大学的学习生涯,将无比轻松加愉快。
于是,他挑灯夜战,努力好些天,也才发表一篇《论陈魏改土归流的二三失误》。
一晃就到了开学季,许舒直接向文史系投递请假申请,用官面特权给自己办了张传染病证明,系里表示关切后,便准了。
这日下午,他正在君健潜泳。
经过系统和科学的训练后,凭着体士的强大身体,他能在水下潜行七八分钟。
他才潜出水面,便瞧见老刘站在岸边挥手。
许舒游到岸边,扯下身上的负重沙袋。
老刘凑到近前低语几句,许舒火速换好衣服,随同老刘朝自家老宅赶去。
取了身份证明后,老刘又载着他来到城西的一座灰扑扑的二层楼前。
在出示了老刘交给的文书和身份证明后,一个矮个书吏将他引进一间密室,让他稍坐片刻。
密室四四方方,七八个平方,只设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墙角一炉线香袅袅生烟。
许舒对不明气体心怀戒备,出手掐断线香,将香炉挪上窗台。
等不多时,一个灰发老者进来,怔怔盯着他,喃喃道,“像,真像,和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说完,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