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望着弥主:“自在先生呢?”</p>
弥主失笑:“他走了。”</p>
陆隐不解:“走了?”</p>
弥主点头:“弥天大计来自他,但他居然不认为可以成功,所以走了,说是想办法为人类留下第二条路。”</p>
“然而弥天大计成功了,我会找回他。”</p>
陆隐无法理解:“弥天大计既然是自在先生提出,为什么他自己认为无法成功?”</p>
弥主道:“如果从一开始就告诉你弥天大计,你觉得会成功吗?”</p>
“这道大计需要太多的运气,其中还包括王文这种游走于背叛边缘的人,以及存在着无数年之后的晚辈。”</p>
“这一整个大计听起来更像是绝地求生的赌博。”</p>
“我突破是弥天大计最后的保障,然而我即便可以突破,主一道会让我成功突破吗?在九垒时期不可能,现在,哪怕隐藏的再深,突破主宰的动静也不可能藏得了。”</p>
说完,他抬手,落在陆隐身上:“接下来,神力与死寂融合的力量。”</p>
这本就是在弥天大计修炼而出的力量,如今,被弥主夺走。</p>
陆隐还剩什么?意识,心力,气运,还有,母树的绿色光点。他不知道弥主能否看到那绿色光点,但即便看不到,生命也已经到了尽头。</p>
苏醒后,弥主什么都没说,继续带陆隐去岁月过往,看向九垒时期不为人知的阴暗。</p>
这些阴暗,都是弥主为了反抗六大主宰所做的尝试。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数不尽的痛苦,他在一次次痛苦挣扎下改变了自我。</p>
而心力与气运都被抽走。</p>
最后,陆隐修炼的力量,只剩意识。</p>
而这也是确保他现在可以有清晰认知的基础。一旦意识被抽走,他即便不死也是个活死人。</p>
“只剩意识了吗?那么,这最后一幕,我带你看看九垒真正的巅峰时期吧。”说完,弥主带着陆隐前往过去,来到了九垒大战前的一段时间。</p>
在这里,陆隐看到了与之前九垒完全不同的景象。</p>
主一道生灵几乎不存在,每个人都在修炼各自壁垒内的力量,他看到了包括弥主在内的九大垒主,每一个垒主都极其强大。</p>
“这可以算是与主一道接触后,九垒真正的巅峰时期,也是最后的高峰。”</p>
“这时候,将七已然成形,我撕开了六大主宰的封印,以自我毁灭性修为超越之前,成为令主宰都真正忌惮,不愿意死拼的绝顶强者。”</p>
“这时候八大垒主不断开创无敌技,有些无敌技已经成形,有些虽还没有,但也足以摆脱主一道力量反噬。”</p>
“这是九垒人类文明最有信心对抗主一道的时期。”</p>
“也是,引来九垒战争的引子。”</p>
陆隐被弥主带着,走过一个个壁垒,他看到了红霜撑着红伞遥望星空,面色冰冷,身后站着王文。看到了流光飞舞下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一个个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p>
看到了长舛托举天眼,看到了相学屹立城头。</p>
看到了那强壮的轰天雷与轰破天父子,看到了阎门七针的渡平生。</p>
看到了烛光下剑荡不夜天的凌霄,也看到了站在鼎前不知道想什么的木泰斗。</p>
一个个垒主意气风发,无惧主一道。</p>
“在这之后,红霜他们就围攻了十眼神鸦。那畜生是单体战力最强的存在,当然,现在你也知道了,指的是主宰之下。”</p>
“哪怕是我想单对单杀它都极难。”</p>
“而它偏偏对于九垒有敌意。为了抹消这个隐患,才有了围杀它的一幕。”</p>
“九垒战争的开启就是在那之后,很多人都说之所以有九垒战争,是因为我们围杀十眼神鸦被主一道忌惮。当然不是,不管十眼神鸦死不死,战争一定会爆发,因为六大主宰都已经知道我祛除了它们的封印之力。”</p>
“它们绝不会允许我继续修炼。”</p>
说到这里,他看向陆隐:“弥天大计第一步,九垒溃败。说是计划,却是必然。因为面对主一道强势围攻,九垒,必败无疑,没有任何胜算。”</p>
“我想突破,做不到,被盯得太紧了。”</p>
“我也想过拼命,想过保留人类一丝火种。但意义在哪?让后世人面对主一道继续当傀儡吗?让后世人继续被迷惑,被掌控,被主一道愚弄?”</p>
“陆隐,你告诉我该怎么做?”</p>
陆隐看到了九垒一幕幕过往,他也不知道。</p>
弥主经历的太多太多,从最初尚未接触主一道的意气风发,到后来被主一道镇压,封印,麾下人类文明被愚弄,屠戮,他想尽办法尝试摆脱,哪怕受尽折磨,可结果依旧不会改变。</p>
对与错并不重要。</p>
他只是走在他认为对的路上。</p>
于自己而言,这是不公,是抛弃,是阴谋算计,可于他而言却是超越主宰的机会。</p>
“你可以恨我,也应该恨我。但我带你看了那么多,这份我认为的公平给你了。至此,结束了。”弥主随手散去岁月,陆隐又回到了那颗陨石上,静静躺着。</p>
弥主目光复杂的看着陆隐:“黑暗才是人性的完整。一味的自私,与一味的善良,都不符合宇宙相融的理念。”</p>
“从你这里得到的一切将会埋葬整个主一道,你放心,人类历史上会有你的名字。”</p>
“我会在未来,将你的名字亲自加上去。”说完,抽取意识之力。</p>
陆隐看着弥主双目:“我看到了相学与祝灵找过你,他们应该是告诉你体内存在因果种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