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声震天动地,恍若山崩地裂,这天地,似乎都在这震天动地的高呼声下颤抖。
诸文臣,在此等场面之下,大都是面色有些不自然,看向那被将士信仰的新天子,众文臣的神色,亦是更加的不自然起来。
自古至今,马上天子有很多,但,那些马上天子,皆是带着麾下将帅打天下。
而他们的这位马上天子,虽也是领着麾下将帅南征北战,但,世人皆知,如今名满天下的一个个将帅,又有哪一个不是他们的这位马上天子言传身教而成才的。
他,不是汇聚贤能名将打天下,他是自己打天下,顺带着,培养出可以帮他打天下的贤能名将。
如此,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正如那不久前的满月之变一般,纵使太后一党费尽心机,最终,不过区区两道军令,便让太后一党,功亏一篑
那战功卓著,在军中亦是威望不小,身为亲军都指挥使的卢象升,亦是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种堪称绝对的掌控,这数十上百万的大军
只是想想,就不禁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而他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处在这种绝望之中。
开国皇帝,马上天子,纵觀青史,每到這个時候,总是臣权最为微弱之时,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
而此时,在这万岁之高呼声中,李修匹马独行,最终,勒马驻足于祭天高台之下。
对于天,對于神鬼之说,李修一向是嗤之以鼻的,纵使有了穿越的经历,有了系统这种无法解释的存在,李修,亦是保持着这种观念。
对任何事情,可以敬,不可畏惧,李修,一向如此。
不过,眼前这祭天,某种意义上,祭的,显然不是天,而是这天下人心。
以祭天之名义,昭告天下,大恒,取代了大明!
种种思绪流转,李修在文武百官,近十万将士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朝那祭天高台顶端而去。
祭台顶端,有大鼎屹立,环视四方,巍峨京城,浩瀚天地,绵延军阵,亦尽在俯视之间。
此刻,纵使一向波澜不惊,李修心中,亦是升涌出一股难以言喻之豪迈。
这天下,他已是至尊,从此,他,再也不用扛着那让人心悸绝望的烂摊子了,也再也不会在负重而行的时候,被人疯狂拖着后腿,乃至捅着刀子了!
种种思绪流转,心中之激荡,亦是化为百味陈杂,李修缓缓端起酒碗,仰望天穹,最终,跪倒在地。
祭天亦是有礼部官员准备的祭天之言,但那一片通篇虚伪的祭天之言,自然早就被李修抛之脑后。
人在做,天在看,是如何,就是如何,祭天,何需虚伪。
“臣,李修,叩告天穹,日月,山河!
“臣自后世而来,神州天倾,青史铭刻,臣于危难而起,受皇明厚恩,欲行挽天倾之事。”
“于京城练就强军,奔袭千里,京蓟诛后金酋首,扶大厦将倾,纵横大漠,横扫草原,铸就不世之功”
“天下皆反之际,臣镇压天下,再扶大明”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皆为深藏之肺腑之言,此刻,李修就好似找到一个最佳的倾诉者一般,没有太多固定的祭词格式,就这般,于天之前,说着心底最真实的话。
“臣逆大势而行,苦心造诣,但奈何,难挡人心叵测,为天下计,为将士计,亦为臣个人计,今,臣篡明自立,立国大恒,建元昭武!”
“臣得国虽不正,但历史必将改写,天倾必将不存,大恒,必将君临此世,屹立世界之巅。”
“此诺,请天地,日月,山河共鉴之,有违此诺,臣李修,天地不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