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和哀家说说,到底该怎么办?”
周太后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声音都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殿外传来,紧接着,一道凄厉的高呼声,亦是让殿中几人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
“陛下,太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京军,兵变了!”
这话传来,原本还怒火冲天的周太后,神色亦是瞬间定格,紧接着,怒火瞬间消散,一股深深的恐惧,亦是骤然笼罩全身,紧绷的身躯,也一下子瘫倒在了凤椅之上,惊惧绝望之色,尽显而出。
而李邦华与孙传庭两位阁臣,此刻,神色亦是难掩惊惧。
他们在朝堂上,与武勋争锋的底气是什么?
一切的倚仗与底气,皆只是大明的法理制度,是大明延续数百年的规矩!
他们所寄希望的,是规矩能够束缚住秦公,让他们借着规矩,与其争锋!
但,规矩,是可以被打破的!
如今之秦公,也有打破规矩的实力,他们,却无守护规矩的实力。
规矩破了,那他们是什么?皇权是什么?大明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都是刀下的待宰之徒!
“这就图穷匕见了嘛?”
一时之间,纵使以两人官场沉浮多年的心智,也抵不住那难以言喻的绝望!
都掀桌子了,不守规矩了,那他们还能怎么办?
“不对!”
这时,李邦华却是骤然起身,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飞奔而来的宦官:“你刚说什么,是兵变是不是,是不是兵变?”
此言一出,殿中绝望的几人,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一道道目光,尽皆汇聚在了这宦官身上。
感受这么多大人物的注视,这宦官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兵兵变,是兵变,秦公秦公已经亲自前去京营镇压了!”
“兵变兵变的消息,也是秦公秦公派人送来的”
“好!”
听到这话,几人就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尽皆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绝处逢生的喜悦,就连李邦华,都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但,当绝处逢生的喜悦过去,刚刚如待宰之徒的绝望却还历历在目。
从周太后,到两位阁老,神色,亦皆是有些难看起来。
且不说这次兵变的含义,就说刚刚这如天倾一般的绝望
谁愿意再体会一次
但,这一切,似乎,还在他人一念之间,真正掀桌子了,他们,并没有絲毫反抗之力!
“劳烦两位阁老前去京营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况?”
直到最后,周太后的這一句话,才打断了在场之人的思绪。
这一次,孫传庭与李邦华,也没在多言,默默领命,背影沉重的退出了乾清殿。
这乾清殿中,独留下面色难看至极的周太后以及依旧跪倒匍匐在地的曹化淳。
“奴才这就去查!”
没待周太后出声,曹化淳便立马高呼。
可这时,周太后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原本难看至极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然近乎扭曲。
见到周太后这副神色,曹化淳心头一颤,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地。
“让你办的事,办了没?”
许久过后,周太后那冰冷至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回禀太后,秦公府戒备森严,奴才的人,完全找不到机会啊!”
“那就训练一批可靠的刀斧手!”
周太后骤然起身,神色扭曲且疯狂,不停的喃喃自语着:“这次他敢用兵变来威胁,下次他就敢杀入皇宫!”
“再拖下去,他就真的要谋朝篡位了!”
“春哥儿的天子之位,只能是春哥儿的,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
“曹化淳,你立马去办!”
“等卢象升进京担任禁军指挥使,就立马行动!”
“不能再拖了,绝对不能再拖了!”
看着太后那近乎癫狂的神色,曹化淳已然瑟瑟发抖,劝诫之言,是不敢多说半句,只能猛磕着头,希望太后能够冷静一点。
“你为何还不去?”
这时,周太后蓦然转身,发簪已经洒落,秀发散乱,加之那癫狂的神色,渗人的眼神,整个人,已然仿若厉鬼一般。
“你也是那李修贼子一伙的?”
“你是不是也准备谋朝篡位?”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奴才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奴才领命,奴才这就去!”
曹化淳都快吓尿了,猛的叩首,额头都满是血渍,随即连滚带爬的出了这乾清殿。
独留下殿中太后孤零零一人,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在殿中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