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
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战争阴影尚且笼罩,天子驾崩,幼主登基,秦国公辅国理政,大肆插手朝政军政,陕西贼乱沸腾,大有蔓延扩散之势, 紧接着,又爆出两陵贪腐之案,朝野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似乎还未结束。
崇祯三年十月,距离那一场大战, 过去不到大半年,那战争阴云辽东,战事再起!
这一次, 却非以往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一场大战!
辽贼与建奴合兵,共击朝鲜!
朝鲜急派使者入京,跪伏在皇极殿中,哭诉请求上国求援。
以往,若藩国有这般事情出现,定是天子安抚,朝臣商议,决断,而现如今,殿中群臣,包括这几名朝鲜使者,亦皆是看向了那一袭蟒袍身影。
“辽东战事再启, 秦公你怎么看?”
纱帐之后, 周太后唇间轻动,缓缓出声。
“回禀陛下,太后,臣已妥善安排。”
“漠南蒙古,山海关,东江三路大军取后金辽贼后路,登莱水师策应朝鲜”
“朝鲜军民,当上下一心,抵抗建奴辽贼侵略,如此,此战,必胜无疑。”
当然,李修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此战既已开启,朝鲜,注定就得遭殃。
毕竟,柿子捡软的捏,如今,整个战略封锁圈,也就朝鲜,是个软柿子,且朝鲜农耕民族的特性,对后金及辽镇,作用显然不言而喻。
除非在短时间内,四路大军便取得战果,逼得后金辽贼不得不回师支援,或者朝鲜战力爆种,直接将后金辽贼联军挡在国门之外,不然的话,遭殃是必然的。
就好比当初努尔哈赤率军破关而入一般,入了中原,大明朝无论胜与败,对京蓟地区的破坏,都已是事实。
唯一的区别,就是遭殃多严重而已。
事实上,对这一战,李修倒也没有关注太多。
如今之辽东,后金所面对的战略局势,要远比历史上要严峻得多。
历史上,后金,除了辽镇这个守土有余,进取不足的敌人,放眼四方,皆是一片坦途。
而现如今,四面皆敌,四面皆有重兵牵制!
哪里,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此包围之下,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困兽之斗!
甚至,纵使朝鲜被后金平定,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
而事实上,亦是如李修所想,对这一场出征朝鲜之战,无论是对袁崇焕,亦或者对代善而言,皆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因大明战略压迫封锁,以及天灾重重而导致的人心躁动,逼着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以外战来宣泄内部矛盾。
而如今之战略困境,征朝鲜,又岂是那么容易征得!
漠南,山海,登莱,东江,每一个方向,皆是囤积重兵,虎视眈眈。
要出征,每一个方向,自然也得囤积重兵来应对。
如此重重牵制之下,要平定一个国家,又岂会那么容易。
更别说,这些大明囤积重兵之地,绝不会坐视他们的动作。
京军之战力,他们是已经领教过的,军威赫赫,可绝不是以往那些羸弱的大明卫所兵!
这场战争,正如李修所断定,不过是困兽之斗下的苟延残喘而已。
但,兵者,国之大事,纵使再如何断定,李修也不会因此而轻视对手丝毫。
军令,早在后金与辽镇还未有所动作之前,便已下达之各个军镇。
如今,朝堂虽还在商议,但事实上,战争,早已打响。
在得知后金辽镇出兵的第一时间,漠南蒙古,山海关,登莱,东江,便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