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吃点东西吧。”
后金帅帐,多尔衮接过手下送来的饭菜,端到正忙碌于军务的莽古尔泰面前。
可莽古尔泰,却好似未曾耳闻一般,目光,依旧死死的注视着手中的军情奏报。
望着莽古尔泰的这副模样,多尔衮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将饭菜放下,默默的退出了帅帐。
他为大军副帅,自然明白,那大明镇北侯,带来的压迫,有多么恐怖。
若说之前,他对这位抛弃父汗,兵败逃回的五哥占据主帅之位,还颇有微词,对他所谓的大明镇北侯,还抱有轻视,但现如今,主持过几场小规模的试探,被那镇北侯轻易摁在地上摩擦几次后,他的所有微词,轻视,亦被已经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甚至,他都忍不住担忧,就算辽东谋划达成,后金主力抵达,真的能将那大明镇北侯击败嘛?
又或者,如此之统帅,会没有考虑到辽东可能发生的变化嘛?
注视着远方那绵延的大明军寨,那涌动的日月大明旗,多尔衮亦是有些恍惚。
就在一年之前,他记忆中的大明,还是那般的腐朽颓弱,不堪一击。
可,仅仅因那镇北侯一人的存在,便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直至如今,如山般巍峨伫立在他们面前
“若这一次败了”
蓦然间,多尔衮脑海里,亦是不可抑制的浮现了这个恐怖的念头。
败了
那后果,多尔衮有些不敢想象
而事实上,多尔衮不敢想象的事情,在如今李修统帅的这支联军之中,已是既定的事实,是已经瓜分好的利益。
只不过,如今随大明作战的蒙古各部,包括林丹汗,亦是清楚知道,他们瓜分归瓜分,哪怕是那镇北侯默认的事情,但一日未得镇北侯之亲口允诺,便永远不会是真正的事实。
正如李修带给莽古尔泰于多尔衮那恐怖的压力一般,身在李修掌控之下的林丹汗及漠北蒙古各部,自然只会感受得更深刻,更彻底。
若是一心向着大明的部落尚且还好,无需担忧什么,如林丹汗这些心怀不轨,自有谋划者,那才是真正的忐忑惊惧。
李修之存在,对他们而言,就如一座巍峨大山,镇压在他们的身上。
似乎,只要稍有不轨举动,这大山,便会轰然落下,将他们碾压得粉身碎骨。
对这一切,李修虽有察觉,但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草原尚武,崇拜强者是比农耕民族更深刻的天性。
这次战略目的哪怕达成,也会在草原留下不小的祸患,他的威望,能够多镇压一时,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较之于外患,大明内部那烂摊子,才是真正让人发愁。
帅帐之中。
和往常一样,厚厚的一摞源自京城的信封,亦是摆在了李修的桌案之上。
事实上,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李修的注意力,就从未全部放在这场战争上过。
来往京城之信使,亦是每天皆是络绎不绝,有他与朱由检之间的联系,亦有锦衣卫,东厂,勋贵,还有他聚拢的那些文臣送来的消息。
如此多管齐下,亦是足以让他及时掌握京城任何一丝一毫的局势变化,并且针对性的做出一些安排。
当然,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天子的身体情况。
翻阅了一遍抵达大营的这些信件,李修有些不安的心中,亦是平静了不少。
如只论战争,他有绝对的信心,但,若是京城有变,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好在,出征数月,一切尚且平静,天子,身躯亦是正常,没有出现恶化之迹象。
安心之后,李修才将注意力,转向这桌案上另一侧的军务之上。
当翻到那严顺发来的一册奏报之时,李修的眉头,亦是随之紧皱起来。
“辽镇袁崇焕”
轻声微喃,思绪流转之间,李修亦是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着桌案。
按严顺所汇报,辽镇,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在这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中,李修脑海之中,亦是缓缓的梳理着所有关于辽镇的消息
“辽镇真不堪用了!”
最终,敲击声骤停,李修亦是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