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拿整个蒙古的命运为赌注!
思及于此,天子心中那一抹压抑,亦是骤然浓郁了不少。
如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狗急跳墙,对大恒而言,弊处大,利处,自然也不小。
甚至,对大恒而言,林丹汗是在赌命,他可以赌赢无数次,但只要输一次,蒙古就完了。
尽全功于一役,此等战略之机,俨然被林丹汗送上了门。
天子本应该欣喜,但眼下,他却着实欣喜不过来。
自当年一统天下后,蒙古,西北藏地,这些外敌,在天子心目中,早已不是首要位置。
以当前大恒之国力,这世间,还真没有能让大恒有太大威胁的外敌。
蒙古这个一次又一次的手下败将,那更是毋庸置疑。
西北藏地,大恒都未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征伐,当下便已经直插中枢,和硕特部俨然尽在囊中。
大恒的首要之敌,是在于内!
外敌的存在,对当前大恒而言,其重要位置,远远在于内之下。
当下的西南土司之乱,余孽未除的白莲,以及这一切内患其根源……前明!
外敌再强,也只是边患,当年天倾之局,那般足以让江山倾覆的外敌,最终都兵败垂成。
更何况当今之大恒,外敌,再强,天子亦是自信足以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内患,那才是真正能危及到大恒国本的祸患。
一场白莲之乱,席卷数省,统一天下这么多年的发展建设成果,几乎尽丧大半。
如此之患,是外敌能够做到的吗?
外敌能侵入大恒疆域之内,动辄席卷数省?
外敌能潜藏于大恒朝堂中枢,潜藏于大恒统治体系,为根基蛀虫?
攘外必先安内,安内才是天子心中的首位。
在内患未除之际,将重心移至外,无疑就是给内患坐大之机。
江山变色,内患犹重!
可当前如此之局,若不挪转重心至外,让外患坐大……
涉及浩瀚的蒙古草原,涉及西北藏地,绵延数千里,几乎将大恒北疆彻底环绕的外患,一旦坐大……可绝不是什么小疾小患!
北强必南侵!
已然是数千年青史,证明得一清二楚的事情。
天子眉头愈皱愈深,如此之局,俨然有种让天子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当年内忧外患之局,亦是无所顾忌,破罐子破摔之勇气之下一切皆还简单。
可当下,空有强横国力,但这力,往哪打?如何打?
被动!
俨然是前所未有之被动!
束缚太多,俨然已经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又顾忌太多太多。
如何?
天子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着。
许久,天子步子,亦是骤然停下。
“传朕旨意,命诸文武速速前来议事!”
“末将遵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