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河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您看是这么回事,机灵是好,但太后娘娘需要的是稳重妥帖之人,这两丫头是这批宫女里头最稳妥不过的了。”</p>

珙桐姑姑瞥了一眼,道:“我就再信你一次。”</p>

然后,她犀利的目光扫向了我们。</p>

那一刻,我只觉她的目光穿透了我们,让我冷汗涔涔,双腿一软,扑咚一声就跪下了。</p>

还没等我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就凭着受训时的记忆,身子趴下咚咚磕了两下头。</p>

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p>

丝滑不打结。</p>

这一磕,把我自己磕清醒了。</p>

我这是在干啥?还没见上正经主子就行大礼,这不是让人笑话吗?</p>

于是,我决定说点什么。</p>

我大声说道:“奴婢给珙桐姑姑磕头请安!姑姑万福!姑姑美善!求姑姑疼爱!”</p>

声音洪亮的我自己都吃惊。</p>

“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珙桐姑姑说话的声儿柔和了许多,“起来吧,不用给我行那么大礼。我疼不疼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伺候好太后娘娘,得让娘娘疼你。”</p>

我再次谢过她的指点,然后麻利地站了起来。</p>

这时候,我发现现在尴尬的不是我了,是我旁边的沙达利。</p>

她踌躇着、犹豫着。</p>

我猜想她此刻的内心活动是:这到底跪还是不跪呢?</p>

要说这时候行大礼,好像没这先例呀。</p>

刚才走的紫翘也没搞得这么复杂呀。</p>

最后我想她是选择跪的,毕竟我低垂的双眸已经看到她屈起了双膝。</p>

可是没等她做完整套动作,珙桐姑姑显然已经不耐烦了。</p>

“走了!别整那些虚的!”</p>

沙达利的脸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p>

她有些忿恨地扔给了我一个眼刀子。</p>

我坦然回了她一个更嚣张的眼刀子。</p>

我那是告诉她:姑姑说的没错,我那是实打实地跪安磕头,虽然实际我是因为吓软了腿。</p>

跪地有声、磕头有声,现在膝盖和额头还疼着呢!</p>

所以你那微微屈下膝盖,不是虚的是啥?</p>

此刻我还不知道,从此以后我这做法真开创了分宫时刻拍马屁大法先河。</p>

各种第一时刻讨好姑姑的花式做法都是从我这衍生出去的。</p>

只是那以后,没人得到过姑姑夸赞“实心眼”了,顶多就是得个“机灵鬼”的称号。</p>

当然这是后话了。</p>

现在,珙桐姑姑前面领路,我和沙达利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p>

等走出了这个院子,来到甬道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p>

我的静柔小可爱呢?</p>

我们没分到一个宫啊?</p>

再一想刘昌河刚才说的话,我和沙达利个子高。</p>

第一个走的紫翘比我俩个子还高。</p>

敢情这分宫是根据个子来的呀!</p>

唉,想想静柔比我大一岁,却还比我矮半头,估摸着一下子轮不到她了。</p>

我不禁有些后悔。</p>

该屈膝的应该是我呀,别站那么直不就不显高了!</p>

不显高不就有机会和静柔分一块了?</p>

现在和这个沙达利分到一个宫,先不说太后娘娘好不好伺候,就刚才的事儿我和这画眉鸟已结下梁子了。</p>

沙达利就是画眉鸟的意思。</p>

我是雁,她是画眉,两鸟在一块,不吵不闹才怪。</p>

早知如此,我就该听阿玛、额娘的,坦然受下她刚才的眼刀子,默默当一条咸鱼。</p>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吃。</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