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视线落向女营方向,只见虞紫借着喝酒的动作,跟林风嘀嘀咕咕什么,二人谈话将低语闲谈的宁燕和白素也吸引过来。虞紫兴致勃勃传播八卦,几人齐刷刷看他。</p>
此事对于秦礼赵奉一脉而言,已经不是属官一家被逼灭门那么简单,而是彼此信任全部崩塌了。即便吴贤给出最大诚意的处理方式,此事也会成为无法抹去的裂隙。</p>
她也生育过一次,自然知道发作之时有多么痛苦,产妇要面对多大风险。即便兴宁早早请了最好的医师和产婆在家中住下,做了能做的所有准备,但她仍吃足苦头!</p>
那种痛苦毕生难忘!</p>
赵奉看着吴贤,眼神不是很情愿,但又不能给沈棠甩脸色,抱拳道:“赵某当年发誓向秦公子效忠,便说了,一切都听秦公子的。秦公子要去哪里,赵某也去哪里。”</p>
他干笑着道:“自然不会。”</p>
天海这些世家如此嚣张,若无家世傍身,也无姻亲相护,焉知下一个不是他们?</p>
一时间,人心浮动。</p>
他的【传音入密】被白素强行踢断。</p>
即便脸色难看到极点,仍要宽慰秦礼等人。既然没有缘分了,那就好聚好散,犯不着最后还结仇,伤了仅有的一点情面。吴贤眼底隐约有些恳求,看得赵奉有些心软。</p>
他咽下喉间苦涩,干巴巴道:“这是自然,大义同样是为兄左膀右臂,为吾出生入死多年。即便无缘,也不能让他带着满腹委屈离开。此事,必定要给他一个交代。”</p>
她瞬时金刚怒目:“之后什么事情?”</p>
赵奉:“老子粗鄙又怎么样?至少这辈子干的都是人事,不似你们卑鄙无耻,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没胆子跟老子正面硬碰硬,专挑阴谋诡计使,有什么好自傲?”</p>
今日,她的滤镜要碎了。</p>
脱离是一定要脱离的。</p>
“大义,你怎么看?”</p>
“总是你们中的一个!否则的话,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何传不到前线?没有你们在天海的人脉,谁又能将消息封锁这般死?这次是我兄弟一家,指不定下次是谁全家死了都赶不上头七!”赵奉这张嘴也有些刻薄。</p>
虞紫怯生生地道:【军师,传错了。】</p>
顾池瞪了回去。</p>
不要闹,安静,听话!</p>
当然,这些话不是这么直白的,但在场哪个不是人精,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p>
宴席只剩篝火燃烧的爆鸣音。</p>
“我什么我?”赵奉一口将人呛了回去,不客气地开骂,“老子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今日说的事情,我们收到有一阵子。一直没跟吴公递出辞呈也是为大局考虑。此战敌人夜袭,你们扪心自问,若无秦公子出手,你们在场有几个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子自诩仁至义尽!你们这些东西也别给脸不要脸,懂吗!”</p>
因此,她对这事儿的反应比在场其他人都强烈一些,招来不少视线。宁燕深呼吸,握紧了剑柄,扫了眼吴贤那帮人:“尔等有再多恩怨是非,冲着当家人去就行,何必对一个妊娠足月的妇人下手?为吾不齿!”</p>
秦礼声音沉静,仿佛在陈述一件陈年旧事,但他的眸光却隐含恨意:“秦某知道吴公性情软和又顾念旧情,即便他们犯大错也不忍心重罚,却不知此举只会助长歹人嚣张气焰。以上几件事情,吴公都被他们蒙在鼓里,想必之后的事,您也一样不知。”</p>
也只有主公回回纵容他。</p>
偏巧有人只会火上浇油。</p>
宁燕气得原地起身。</p>
赵奉一向是个老好人形象。</p>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p>
离她最近的吴贤被吓得忘了开口。</p>
对赵奉而言,秦礼在任何时候都比主公更重要,更何况吴贤还只是前任主公!</p>
“你——”</p>
沈棠笑呵呵转向赵奉。</p>
沈棠深呼吸,又缓缓吐出浊气,和缓眉眼厉色,与吴贤解释:“照理说,小妹不该插手昭德兄的‘家事’,但大义早些年助我良多。从河尹郡至陇舞郡,若无大义,这一路未必能走得如此顺畅。于情于理,大义于我都有恩情,实在是不忍他受奸人欺辱!”</p>
说罢,手指向天。</p>
怒道:“秦公肃,此言当真?”</p>
不知情者看来,他是感激沈棠出面给他主持正义——有些事情若不能当场扯清楚,之后就很吃亏了,想带着人脱离也没那么容易,甚至可能孤立无援,遭到私下报复!</p>
但在知情者看来,味道就变了。</p>
白素道:“愈发有活人气息了。”</p>
白素与宁燕对饮正上头,见怪不怪:“他哪回不如此?主公招贤纳士一回,他就要酸一回,每次都遗憾主公当年对他强取豪夺,没给他应有的流程,名不正言不顺。”</p>
吴贤忍下喉间翻涌的甜腥味。</p>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给了回应。</p>
刚这么想,便听秦礼又丢出大雷,震得他身体摇晃:“她深知性命难保,便央求趁她还活着,将她腹中孩子取出来,求一个希望。诸君可知这是生剖?秦某少时曾在言灵闲书见过‘生剖’,但做下此等恶行的,无一不是桀纣之辈。如今却有一弱女子,被逼着求人施加酷刑于己身。她的丈夫,她的婆母,也在孩子落地之后,双双赴死!”</p>
他们也觉得这事儿做得太过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对付人家家眷,也不怕哪天报复到自家身上?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埋怨。但不代表宁燕一个外人就能指手画脚。</p>
共事这么多年极少看他跟谁红脸。</p>
“公肃,你说。”</p>
秦礼抬眼看着吴贤的眼睛。</p>
直到一阵掌声打断这个僵局,众人看去竟是沈棠。她唇角勾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阴阳怪气道:“今日可算是明白什么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此无耻之言都能说出口,当真是叫我大开眼界。我这人最敬佩义薄云天之人,最见不得好人枉屈。”</p>
赵奉也站起来挡在秦礼身前:“放肆,谁允许你对秦公子咆哮无礼!翻旧账是吧?那就翻个够本!吴公收留之恩我们不忘,那吴公可还记得赵某对他的救命之恩?”</p>
自然是话里话外暗示赵奉不要太过火,他们递上辞呈,不代表着彻底跟天海割裂。租户搬家还要收拾锅碗瓢盆呢,更何况是几千人一起走,他们都有家眷家当的呀!</p>
虞紫和林风两个听后瞠目结舌。</p>
“若有违此誓,天人共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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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摔了,现在屁股还疼,唉</p>
PS:皮夹克七个月半了,看着比小区一岁多的孩子还大几圈,越来越难缠。大人午睡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倒车”去床尾,抓着腿就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