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75：肥的流油【求年票】</p>
一番混战，土匪始终没拿下目标。</p>
康时掀开车帘看了眼外头的乱局。</p>
叹道：“不上钩啊。”</p>
拖延了一阵，还是没增援下来。</p>
这便意味着这些土匪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杨都尉抬手轻敲车厢木框，节奏长短不一，声音轻重不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车厢外接二连三响起瘆人的惨叫声。</p>
扑通扑通扑通——</p>
接连有重物倒地的声音。</p>
几息过后，车厢外彻底安静了。</p>
杨都尉紧紧捂好御寒的氅衣，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康时紧随其后。他婉拒康时的帮助，跳下马车，“家丁”齐齐行礼，杨都尉随意一瞥，见地上躺了几十号尸体。</p>
他淡漠移开视线：“活口呢？”</p>
很快便有两名“家丁”压着一名涎水不止，浑身污血的狼狈土匪。康时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土匪被人暴力卸断双手双脚以及颞下颌骨，最大限度防止这名“幸运儿”自尽。</p>
一旦他自尽了，这一晚不是白忙活？</p>
狸力一把抹掉脸上喷溅的血污。</p>
上前请示，要不要将人带下去逼问。</p>
杨都尉笑道：“不用这么麻烦。”</p>
那名土匪惊恐的脸上煞白一片，明显是脑补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手段，不住地摇头想求饶，但他颞下颌骨严重脱臼，说话也说不出来，反而甩出了不少浑浊的口水。</p>
押解他的“护卫”嫌弃地皱眉。</p>
暗中踢他一脚，示意他老实别动。</p>
狸力不解：“不用？”</p>
“犯人也是会撒谎的, 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杨都尉冲着康时行了一礼, 笑着道，“接下来便麻烦季寿了，行动要快。”</p>
康时从容笑道：“小事一桩。”</p>
让人说真话，简单得很。</p>
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 康时一脸喜色压抑不住的神情, 笑道：“杨公，大喜啊！”</p>
杨都尉忙问：“如何？”</p>
康时道：“山中有一兵坊！”</p>
饶是见多识广的杨都尉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道：“兵坊？怪不得、怪不得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商贾绕道、庶民远离……”</p>
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毕竟是少数。</p>
战场上, 数量最多的还是普通人。</p>
他们打仗也需要甲胄兵器。</p>
虽说世道很乱，但名义上的国主还是郑乔, 私下经营兵坊等同于“谋反”。</p>
难怪如此谨慎。</p>
说完, 又见康时似有其他话。</p>
“除了兵坊，还有甚？”</p>
康时一副“发财”的表情：“有矿！”</p>
杨都尉：“……”</p>
这头肥羊果然肥得流油。</p>
杨都尉又问：“兵坊规模如何？”</p>
康时几乎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弧度：“不小，这两日兵坊要运送五千羽箭下山。”</p>
杨都尉咂舌道：“五千羽箭？”</p>
先不管这些羽箭是攒了多久才制作出来的, 光是这个数量就足够人眼馋了。</p>
对于武胆武者，例如公西仇、翟乐这种，羽箭弓弦都是白嫖的。一手武气化弓，另一手化羽箭，只要武气没有耗尽，箭矢就能源源不断, 射出去多少都不会心疼。</p>
理论上只要会化弓的武胆武者够多, 万箭齐发、火力覆盖，乌泱泱羽箭堪比下雨。</p>
但实际上呢？</p>
普通人做不到“无中生有”。</p>
箭矢这玩意儿很贵的。</p>
制作难度甚至不在于羽箭的箭簇, 如果很穷，将箭矢一端削尖了也能用，也不在于尾羽的挑选打磨, 尾羽这玩意儿只是为了让羽箭飞行轨道更精准，并不算必要部分。</p>
真正的成本和难度在于箭矢的箭身。</p>
箭矢所用的箭身, 不是说随便找一根竹子、木头, 削一削就能用。</p>
选用的木棍越直越好, 最好还是干死的木头。若不是, 还需要加热烘干，再根据箭身情况打磨削直, 校准，刷漆，让箭矢更加经久耐用保存。这些都是功夫。</p>
箭身长度也有要求，不然将弓箭拉满却发现箭身长度不够, 这让人咋搞？</p>
种种限制之下, 制作成本自然而然就上去了。没有武胆武者参与的情况下, 能玩万箭齐发的，家里绝对有矿！这不, 现在就碰到一只有矿还有五千羽箭的大肥羊！</p>
杨都尉深知羽箭的制作成本。</p>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眼睛亮了。</p>
这头肥羊要是错过了, 他做梦都会遗憾拍大腿，一定要吃下！杨都尉扫了一眼假扮成“商贾护卫”的兵卒，眼中闪烁莫名。他也知道自己有选择困难症，能带兵打仗却不能统兵, 为了不耽误，他直接问康时。</p>
“季寿, 依你看, 该怎么搞？”</p>
杨都尉怕近在咫尺的大肥羊跑了, 但也不想贸然去打, 生怕误判敌人实力, 将这十几号人白白葬送在这里。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矿，还有兵坊，整体武力岂会弱？</p>
一时间，他开始犹豫。</p>
康时没这毛病，当即拍板决定：“按兵不动，继续伪装，我这就传信去搬救兵。”</p>
杨都尉道：“不会打草惊蛇？”</p>
康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p>
倘若打草惊蛇，暗中的敌人不是派实力强大的武胆武者灭口，便是快速转移兵坊。</p>
狡兔三窟，不信这些人没有备用的秘密地点。但十几号兵卒包括狸力在内，都没使用武气, 自己也未正面出手, 敌人应当还未发现。己方稳住阵脚、沉住气就行。</p>
杨都尉点了点头。</p>
挥手示意十几号兵卒处理尸体。</p>
他与康时重新回了车厢。</p>
康时借助车厢掩护，化出几只体态娇小轻盈的青鸟, 借着夜色掩护飞向目的地。</p>
杨都尉在内心默算一番众人所在位置和距离, 道：“来的应该是祈元良和赵大义。”</p>
赵奉和祈善来了就稳了。</p>
不过——</p>
他们过来, 最快也要两个时辰。</p>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p>
应该来得及。</p>
趁着天亮之前将那家兵坊拿下。</p>
相较于这个，杨都尉更加好奇兵坊是谁的——那可是五千支羽箭啊！假使那批羽箭都是中等档次，一支羽箭成本也在十五钱到二十钱左右。现在又是灾年，制作成本上升，保守估计也要二十五钱，五千支羽箭就是十二万五千钱……杨都尉光想就眼红。</p>
要知道他还在四宝郡驻军任职的时候，每年都会各种扯皮，军需物资各种拖延、克扣、削减……军库羽箭储备也不到十万支，这还是好几年攒下来的家当……</p>
一个小小的山中兵库就有五千支！</p>
杨都尉岂会不心动？</p>
他问康时：“除了羽箭，还有其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