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6：孝城乱（十六）【求月票】</p>

祈善苦笑。</p>

“正如晏城说的，我没直接证据证明他害人，可也没证据证明我没害元良。”</p>

特别是此时的他顶替了真正的“祈善”。</p>

相较于“晏城谋害祈善谭曲二人”，“谭曲谋害祈善，夺人身份，嫁祸同年晏城”更有说服力。</p>

沈棠疑惑：“你没解释？”</p>

祈善却反问一句：“你觉得谁会听我的解释？因为真正的我不是祈善，而是谭曲！谭曲只是一个草鞋匠的儿子，出身微寒低贱，世人皆以为仅凭这点，他就有理由谋害挚友、鸠占鹊巢！”</p>

哪怕彼时的“祈善”也很困难，但他还有祖上留下的底蕴和清名，让他区别于与普通人。</p>

世人看来，这俩不可能会平等交友，也不会视彼此如兄弟，更别说高贵的那个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低贱卑微的草鞋匠儿子。</p>

他们甚至怀疑这个草鞋匠儿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必然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蛊惑真正的“祈善”，全然抹去了祈不善在中间年岁的苦学，以及求学之路的艰辛……</p>

沈棠：“……”</p>

这又是什么奇葩逻辑？</p>

祈善又哂笑一声：“晏城在一试表现不错，而我被困秘地，基本算是交了白卷，你觉得我跟他的话，谁更可信？”</p>

高贵和低贱，谁不偏向前者？</p>

优秀和平庸，谁不偏向前者？</p>

沈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只知道只有宠物才讲究血统、出身、跟脚，挑剔样貌、声音、体型, 活生生的人也要用这些论尊卑？这种言论最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p>

她又道：“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应该就是王室了吧？不然怎么凌驾万人之上？但既然如此尊贵、血统如此优越, 为什么还会被灭？被灭国家的王室，大多还没好下场。按照血统尊贵的逻辑，不应该全族圈禁起来、新旧王族联姻，血统贵上加贵？”</p>

“由此可见, 那不过是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沈棠拍拍祈善的肩膀, 十分仗义，“谁拿出身嘴臭你, 你就告诉我, 我帮你将他们脑瓜子一个个踩碎！看看他们脑子装的是脑浆还是放反了的肠道！别人脑子装的是脑子，这些人脑子兜的是屎！”</p>

祈善：“……”</p>

倘若沈小郎君能斯文儒雅些——</p>

他大概会非常感动。</p>

“总之, 就是我当时太年轻, 没顾虑周全，行事不理智，不仅没将晏城怎么着, 反让自己陷入危险。那位座主倒是没为难我，他只是实事求是，将我伪装的事情如实写在奏折上，呈递给国主，一切交由国主定夺……”</p>

不过——</p>

辛国国主啥尿性，外界还有不知的？</p>

那时候疯狂迷恋郑乔, 而晏城已经搭上郑乔这条路子, 三言两语祈善就成了炮灰。</p>

是罪有应得还是蒙冤入狱？那不重要，正如他这条命在那些人眼中一样不重要。</p>

因为事情发生在“特试”时期,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所以判罚格外重一些。</p>

凌迟！</p>

罪名则是“戕害同窗”、“夺人家财”、“诬陷同门”，跟这些罪名摆在一块儿, “长街斗殴”反而成了最轻的。祈善不过是个没根基的白身文士，几乎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p>

幸运的是他也碰见了贵人。</p>

“是谁？”</p>

这种局面还能将祈善捞出来？</p>

祈善道：“一位同年, 曾经受过‘元良’资助。案件并未公开我顶替身份、捏造虚构的内情, 他便以为我是被晏城陷害的。”</p>

可那位同年也是无权无势、出身普通的白身, 有心想救也无力回天……</p>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他行刑前见最后一面，送送行、道个别。他无意间提及他会收拾“祈善”和“谭曲”的行李, 让二人能重归故里。</p>

以后再建个相邻的衣冠冢，希望他们兄弟俩黄泉之下还能喝喝酒，莫要再这么苦了。</p>

然后，提到了猫。</p>

那只叫“槐序”的老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