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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振臂高呼，大多都信了何忠文的鬼话。</p>

何忠文见这形势，觉得生机有望，激动地哭了，这眼泪落入别人眼里，就更可怜了。</p>

偏他还说着“伟大”的话：“众所周知，我何家从医准则：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医为仁术，必具仁心。既有仁心，如何能戕害他人生命？”</p>

这几句话很具有感染力。</p>

百姓们都感动得抹眼泪。</p>

便是城墙上的桑烟，如果不是知道实情，都要被他的演技蒙骗了。</p>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p>

她满腔怒火，唾骂道：“真真是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干着禽/兽不如的事！”</p>

贺赢还算淡然，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且看着。”</p>

桑烟点头，俯视而下——</p>

“官爷，官爷，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冤枉啊！”</p>

这次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p>

他也是满身脏污，受过刑罚的样子。</p>

这会眼看着上刑场，心态崩了，软骨症一样倒在刑场的台阶上，吓得裤子都湿了：“别杀我！这一切都是何红昭那个小贱蹄子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别杀我！我不想死啊！”</p>

显然他是何家的幺子。</p>

何红昭的弟弟何风阳。</p>

桑烟之前还觉得何风阳可能无辜，毕竟干出重男轻女这事的，是何家夫妇。</p>

但现在看来，何风阳是知道的。</p>

不仅知道，小贱蹄子随口而来，只怕也明里暗里欺辱过几个姐姐。</p>

一样该死！</p>

该死的何风阳哆嗦着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高文亮的面前。</p>

他抱着高文亮的大腿，嚎啕大哭：“高大人，饶命啊！饶命啊！谋害皇上这种事，真的和我们无关呐！那个小贱蹄子一直住在苍翠山，早跟我们何家不来往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p>

高文亮看着脚边死狗一样的东西，忍着嫌弃，想着皇帝的命令——今日行刑前，必须让何风阳当着无数百姓的面，把他们何家做的事，一字不落亲口说出来。</p>

想着，他抬脚，点了点他的肩膀：“你小子想活命，也有办法。”</p>

“真的？什么办法？”</p>

何风阳一听这话，两眼放光。</p>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捧着高文亮的脚，恨不得舔上去。</p>

那模样，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终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p>

只要不杀他，他什么都能做！</p>

高文亮看出他的决心，满意一笑：“听着。你们何家，用病人做医学试验的事，你现在当着百姓的面仔细说一遍，本官看在你将功赎罪、反思己过的份上，或许能饶你一条狗命。”</p>

“啊？”</p>

何风阳没想到高文亮会当众问这个。</p>

其实在牢狱里，他才被打两鞭子，就都说了出来。</p>

但他父亲刚说了屈打成招，若是现在当着百姓的面抖落出来，那他们何家可就遗臭万年了！</p>

可不说，马上就要砍脑袋了！</p>

他不想死！</p>

他才二十，还这么年轻，根本没享受够人生！</p>

可说出来，那就是背叛何家，便是侥幸活下来，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p>

可那是以后了！</p>

他现在不想死！</p>

就在他想妥协的时候——</p>

“医学的进步，必然伴随着牺牲。我倪月华，救护万民，无愧苍生！”</p>

一直沉默的何母骤然出声，慷慨激昂：“风阳，吾儿啊，医者为贱，亦有傲骨，可杀不可辱！”</p>

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直接撞上了刽子手手里的大刀。</p>

“娘！”</p>

“月华——”</p>

鲜血喷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