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壶是特制的,壶嘴里做了特别的机关,须得按着这里,才会有水出来。”孟奕轩一边说,一边将茶壶的手柄展示给柳依依,侧边儿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原来如此啊,我方才还以为是摆设呢1柳依依没见过这东西,只觉得新奇,“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孟奕轩看着柳依依欢喜的把玩着水壶,不禁皱了皱眉。这水壶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外头多了去了,但柳依依像见着什么宝贝一般,可见得这姑娘平日里过的什么日子了。
“好巧的心思1柳依依放下水壶,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忙不迭的拿水壶给自己倒水。她不按开关,果真没有水流出来。按下去,就见清澈的水流进杯子里,“真的也1她欣喜的抬头,便撞进孟奕轩微笑的眸子里。
柳依依愣住了,她突然想起,这东西瞧着不是新的,应该跟了孟奕轩不少日子了。自己这没见识的模样,会不会惹他厌弃啊?
孟奕轩看着本来欢天喜地的柳依依,突然收敛了笑容,眼里慢慢爬上了自卑,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初见时,也觉得十分神奇。”
“真的吗?”柳依依小心翼翼的问。
“当真。”孟奕轩道,“我还把玩了好几日,被南姐嫌弃说我没见识。”
“南姐可真见多识广,这么奇巧的玩意儿她都不放在眼里。”柳依依听了孟奕轩的话,笑容又重新出现在脸上。
“南姐从前是江湖中人,见过许多奇淫巧技,这些东西,于我们寻常百姓自然是稀奇的。但在她看来,确实不算什么。”
“南姐是江湖中人?”柳依依放下水壶,好奇道,“是那种仗剑走天涯的侠女吗?”
“嗯………”孟奕轩想了想,“算是吧?也不算,南姐是有门派的,得受门派管束,没办法仗剑走天涯。”
“那南姐为什么会来孟家?”柳依依道,“孟家不是商贾之家吗,怎会和江湖人士扯上关系?”
“这便说来话长了,以后慢慢给你说。”孟奕轩道,“我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你也睡一会儿了吧。待下午醒来,我便教你认字。”
“认字?”柳依依眼睛一下就亮了,“当真?”
“当真。”孟奕轩笑了,“你先躺下,好生睡一觉,脑子清醒了,才好学东西。”
“好1柳依依立刻躺下,马车空间大,她生的娇小,躺下也无妨。
孟奕轩就不行了,他只拿手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马车一路飞驰,柳依依也睡得不安稳,约莫就半个时辰便醒了。
孟奕轩早已醒了,这会儿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柳依依赶紧爬起来坐着。
“醒了?”孟奕轩将杯子推过去“喝口水吧。”
柳依依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直到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才放下杯子。杯子里的水是温凉的,应当是孟奕轩早先就备好了的。
“还要吗?”孟奕轩问。
“不用了。”柳依依摇摇头。
“那便开始习字?”孟奕轩问。
“嗯嗯。”柳依依立刻来了精神。
“你从前学的什么书?”孟奕轩一边问一边将水杯水壶都撤了下去。
“刘家哥哥从前教的我《千字文》,不过没教多少。”柳依依道,“他素来忙,只是偶尔得空教我。我生来愚笨,平日里也没什么空余,又没有笔墨纸砚可做记录,所以记得的其实不多。”
“无妨。”孟奕轩拿起方才手里的书,“那我们便从头再学一次。”说着将书摊开,摆在柳依依面前,赫然就是一本《千字文》。
“千字文?”柳依依看着自己熟悉的内容,十分惊喜。
“对,千字文。”孟奕轩道,“马车颠簸,你还未适应。我便先教你认字,待夜里停下修整之时,再教你写字。”
“写字1柳依依眼里蹦出光彩来,“我可以学写字吗?”
“当然。”孟奕轩看着高兴的如同稚子一般的柳依依,心里泛起一阵的酸楚。但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只是笑着说,“若是不写,你哪里能真的记祝”
“那……那我是用笔墨写吗?”柳依依问。
“不然呢?”孟奕轩道,“稚子启蒙多用沙画,但我们在赶路,可没有沙供你用。”
“可…可宣纸很贵吧?”柳依依小心翼翼的说,“我才刚学,会糟蹋好东西的。”
“若你觉得浪费,可先用草纸。”孟奕轩思索了一下道,“草纸不如宣纸顺滑厚实,容易沁墨。但我此次出门所带的都特制的笔,笔尖用柔软的兔毛所制,比之如同的笔更细一些。蘸墨少,即使晕染,也不严重。很适合你练字用。”
“这便太好了1柳依依笑的眉眼弯弯的,“那我们就开始吧1
“好。”孟奕轩指着书轻声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边念,一边给柳依依解释,同时还将每一个字与其他的字组词,都是些日常用的物件或者口语话,以方便柳依依理解。
柳依依认真的听着,不时按照孟奕轩的要求跟着念,或者自己组词编句,十分投入。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石头竖起耳朵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扭头看了看身旁。刘叔正靠在马车上,一手捏着个干饼子啃,另一手捏着个装满水的葫芦,时不时的喝上两口。他早年跟着孟家走南闯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也听见了马车里的声音。跟石头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就这样,孟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飞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