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辆黑色轿车从东面驶了过来，距林江山几公尺处停了下来，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人，正是威廉，他拎着半瓶洋酒，慢慢走到林江山身边，掏出一支香烟佯装借火。</p>

林江山将烟头递了过去，然后将礼帽戴好，转身向不远处魏万良的车缓步走去。车内的魏万良一见，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说了句：“走好，一路平安！”</p>

詹姆斯虽然听不懂，但是感受到了魏万良的意思，他生硬地说道：“谢谢！谢谢！”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年轻男子的陪同下快步走向林江山。</p>

林江山走过威廉的车没几步，见詹姆斯过来了，他又掉头缓慢走着。这时威廉也回到了车旁，他见詹姆斯快走到跟前了，于是拉开车后座门，扭头看了眼走到身边的林江山，率先上了车，车门仍然开着。林江山在车头旁停下脚步，犀利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附近。走到车旁的詹姆斯看了下林江山，然后在年轻男子的示意下迅速钻入车里，车门刚关上，车子就动了起来。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向西驶去。</p>

林江山目送轿车消失在前方路口，然后回过身对年轻男子点点头，年轻男子也点点头转身回去了。</p>

看着魏万良的车也消失在了路口，林江山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他慢慢走向黄包车，顾阿大连忙站了起来，问道：“先生，坐车吗？”</p>

林江山摇了摇手，嘴里轻轻冒了声：“顾大哥，辛苦了！”然后经过黄包车继续向前走去。</p>

这时陈正元从对面的一家书店里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顾阿大身边，说了声：“去大世界。”</p>

林江山继续在人流中向前走去，经过天蟾大戏院不远，从后方驶来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停在林江山身边。</p>

轿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虞洽卿路上，林江山同时点燃两根香烟，然后递给开车的鲁长根一支。两人也不说话，几乎同时深吸了口香烟，片刻后烟雾弥漫着车内，两人急忙摇下车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多日的辛苦付出终于有了结果，两人的心情很轻松。</p>

不一会儿，轿车到了爱多亚路口的铁门前，前方排了一溜各式各样的汽车等着过关。鲁长根看着马路两旁的行人，摇头叹道：“这么多人，是不是上海的外国人今天晚上都跑出来啦。”</p>

林江山回应道：“我看差不多，人家过节嘛，这对转移詹姆斯是好事。”</p>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轿车也缓慢地跟着前方的车辆行进着。</p>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接着又是“啪啪、”几声枪响从前方传来。林江山和鲁长根急忙伏下身子，凑到车窗前观望，就见前方马路两旁的行人四散奔逃，还有人抱着头趴在地上不敢动。很快奔跑的人群又影响到后面的行人，马路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尖叫声此起彼伏。</p>

片刻之间马路上就看不到人了，枪声仍然“啪、啪”地响着。林江山和鲁长根相互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窗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