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上,</p>
除了秋月,秋水以下四个小屁孩,喝的都是汽水。</p>
秋景文和玉萍夫妻俩,以及儿子秋阳都喝了白酒。</p>
其中,秋景文喝了差不多半斤,而平时很少喝酒的秋阳,也喝了二三两,蒋玉萍这个女医生,往常反对丈夫和儿子喝酒的她,也喝了差不多二三两。</p>
此刻的秋景文,满肚子话要跟自己儿子说。</p>
可是,真到开口时,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p>
专案组已经驻进红旗厂,在排查敌特分子案件,而刘砶寒谋杀案也在并案调查当中。</p>
自己的特工和特工身份,以及妻子杀害刘砶寒凶手身份,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暴露出来?</p>
他真的担心,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跟儿子说些什么,这也是他让儿子回家,要跟儿子谈一次的原因。</p>
可是,此刻,</p>
真的到了让他开口的时候,他又犹豫了。</p>
如果现在就告诉儿子真相,说自己就是调查组在厂里排查的敌特分子,说自己就是潜伏了近三十年的特务,然后再告诉儿子,他秋阳的母亲蒋玉萍,也卷进了案件当中,而且成了杀害刘砶寒的凶手。</p>
这些,</p>
能对儿子说吗?</p>
如果说出实情,儿子秋阳能承受吗?</p>
儿子听到这些信息,会不会彻底崩溃?</p>
夜,已经深了。</p>
从宿舍区出来后,拐过旁边职工学校,就是一条乡间小路。</p>
小路两侧,都是半人高的稻田,稻田里传出一片清脆的蛙鸣声。</p>
月光如水。</p>
眼前的稻田,</p>
如同一幅静止而唯美的乡村油画。</p>
只是一阵风过后,油画开始变成了动漫,给人以美好与惊奇。</p>
见父亲没有回应自己的问话,秋阳再次催问。</p>
“爸,这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可以说了吗?”。</p>
秋景文突然转身,朝四周望了望。</p>
在他确定没人跟踪时,然后停下脚步。</p>
毕竟他是特工,少年时代受过集训,他心里清楚,公安同志不是吃素的,从刘砶寒与自己儿子秋收有接触,从刘砶寒与自己妻子有接触,从刘砶寒在那个雷雨天与自己有接触,这种死者刘砶寒与他们一家三个人都有过交集,公安同志肯定联想到其中的关联,至于自己把三千块钱交给刘砶寒,刘砶寒把钱用到了什么地方,刘砶寒死后,公安同志从刘砶寒居处有没有查到有关钱的线索,都是未知数。</p>
所以,他不确定自己包括妻子,有没有被公安同志纳入怀疑对象?</p>
而如果纳入被怀疑对象,那公安人员肯定会暗中派人监视他,和妻子的一切行为。</p>
秋景文虽然喝了酒,但这种警惕性还是有的,这也是他突然转过身来观察四周的原因。</p>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望着月光下儿子那张英俊的脸,才缓缓开口。</p>
“秋阳,你今天二十二了吧?”。</p>
秋景文明知故问。</p>
对于秋阳来说,父亲的话纯粹就是多余。</p>
但他还是回答道:</p>
“爸,是的,二十二”。</p>
“长子如父---儿子,你---”。</p>
“爸,这里没人,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p>
秋景文猛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屁股扔进不远处的稻田里。</p>
他似乎豁了出去,月光下静静地望着儿子。</p>
“秋阳,俗话说,天有不侧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情我真想告诉你,可是,我又怕你承受不了!”。</p>
“我想说的是,如果哪一天,你爸我遇到了不侧事情,或者突然不在了这个世上,你一定要陪你妈坚强走下去,而且要照顾好你的三个妹妹和弟弟秋收---”。</p>
秋景文说着,眼睛里泛着泪花。</p>
秋阳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思缜密。</p>
他望着父亲充满悲伤和无奈的脸庞,以及眼睛里的泪花,整个心都揪了起来,而且很疼,像是被一条毒蛇突然间咬了一口。</p>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凝固。</p>
稻田里的蛙鸣,也好像静止下来。</p>
蛙声依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