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军总兵裴行谨不由大喜过望,连忙抓紧时间重新集结起了火枪阵和炮阵,火炮再次轰鸣起来,猛烈的炮火不断轰向后方增援过来的鞑子骑兵。
“总兵大人快看,那个女子应该就是香山薛参将了。”这时一名亲兵指着阵前左冲右杀的薛冰馨大声道。
裴行谨循着亲兵所指望去,果然见到马上一名女将手执腰刀纵横斩杀,刀光所及之处,鞑子纷纷落马,不由咋舌道:“厉害,这娘们儿愣是要得,老子估计也不是她对手。”
“早就听说这位原来是右玉县黑台山的大当家,被当地人称为三娘子,当成守护神一样来拜,果然名不虚传埃”裴行谨的亲兵队长亦禁不住吞了吞口水道。
……
话说负责统领山谷中两万鞑子骑兵的将领叫禄东赞,乃土默特万户的一名鄂托克领主,俺答把守护本部的重任交给他,可见对此人的信重。
这个禄东赞生得并不雄壮威武,反而身材矮小瘦削,不过长了一对鹰眼和勾鼻,看着精明而强势,此刻他正骑在马背上关注着谷口的战局,而他旁边一人赫然正是李福达。
之前厉飞沙确实猜得没错,李福达的确是逃到了土默特本部了,这几天一直藏身于此。
此刻李福达死死地盯住了阵中激战的薛冰馨,面色变幻不定,忽然又意识什么似的,抬眼往明军阵中仔细观察,既然薛冰馨来了,那么谢二剑所率的神机营肯定也在附近。
可是李福达找来找去,竟然没有发现神机营的踪影,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丝不安了,他也是被神机营杀怕了。
正当李福达疑神疑鬼时,旁边的禄东赞忽然转过头来,一对鹰眼盯着李福达问道:“福王,阵中那个女将可就是击败你的薛姓女子?”
李福达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禄东赞的面色瞬时变得不善起来,冷冷道:“这么说来,明军就是跟着你的踪迹寻到这里来的啦1
李福达倒也光棍,不卑不亢地道:“尊敬的宰桑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明军的斥候自己搜索到这儿来的呢?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当务之急是要退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
禄东赞的职位是宰桑,相当于宰相,专门负责管理土默本部的事务,地位仅次于俺答,可谓是位高权重,而跟大多数鞑靼人一般,禄东赞也打心眼里瞧不起汉人,自然也瞧不起李福达。
之前李福达麾下还有两万人马,禄东赞倒是愿意给他几分面子,但是李福达现在吃了败仗,老底几乎都败光了,仅率两百多骑逃到这里来寻求庇护,禄东赞那里还会再给他好脸色,更何况明军很有可能就是李福达引来的。
所以此刻的禄东赞简直把李福达当成了扫帚星,他黑着脸冷声道:“李福达,若日后查明明军是你引来的,你的福王就别想再当了,因为你的疏忽,害我部损失了这么多勇士,还连累本部上下所有人均陷于险境。”
李福达不由暗怒,眼底闪过一丝歹毒,他本来还想提醒禄东赞小心神机营的,此时索性提也不提了,闭上嘴默不作声,心中冷笑不已。
李福达并不担心,即使鞑靼人不敌明军,但山谷两侧都是山峰,以他的本事要逃跑还不容易。
然而禄东赞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李福达,那双鹰眼骨碌一转道:“福王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退敌,那便麻烦福王率领你的属下上前支援我们的勇士吧。”
李福达面色微变,眼中杀机隐晦地一闪而过,而禄东赞一对鹰眼顿时危险地眯缝起来,寒声道:“莫非福王想违抗本宰桑的命令?”
李福达忽然哈哈一笑道:“宰桑大人不必气恼,本王遵命便是。”说完率着麾下两百骑亲兵向着谷口冲出去。
禄东赞看着李福达的背影,冷笑道:“废物,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禄东赞的话音刚下,谷后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紧接着惨叫哭喊声此起彼伏,谷后的蒙古包一顶接一顶地着了火,倾刻间便火光冲天,土默特本部那些贵族老爷和家眷们哭爹喊娘地四处逃窜,秩序大乱。
“宰桑大人,不好啦,明军从谷后杀进来了。”
“明军杀进来啦,快逃命啊1
禄东赞心头狂震,谷后就是高山,明军是从哪里杀进来的,莫非他们会飞不成?
此时的山谷后确有一支明军杀进来了,正是谢二剑和戚景通所率的神机营,不过他们不是飞进来的,而是翻山越岭爬进来的
原来,前两年谢戚两人不是带着神机营的千余弟兄躲进了大青山中吗?这一躲就是大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里,为了在生存,即使是大雪封山,谢二剑也带着部份身手好的弟兄外出打猎寻找食物,所以对大青山中的道路状况已经摸得很熟了,也练就了一身翻山越领的本事。
而就在前天,谢戚两人便带着弟兄们潜入了大青山中,悄然摸到了山谷后面,然后利用绳索翻越了谷后那座山峰。
本来谢二剑的打算是等他们就位后再发出进攻信号的,结果余林生和裴行谨这两货根本没等信号就抢先发动进攻了,当时谢二剑等人才刚刚攀上了山顶呢,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就听到炮声隆隆了。
谢二剑和戚景通在山顶上用千里眼一望,好家伙,谷口竟然已经打起来了,当下不敢怠慢,连休息都不休息,立即又从山峰上往下爬。
当神机营所有弟兄下了山峰,谷口前已经激战了近个时辰了,当下,谢戚两人便立即下令向谷中的蒙古包杀去。